场地上的欢腾与雀跃一寸寸消减下去，变成困惑、惊叫、交头接耳的私语与混乱的脚步声。

周身的环境重新充满恼人的嘈杂，或是惊恐或是探究的目光逐一落在欧内斯特身上。

他闭上眼，无力地说道：“香薰，别让斯，不，庞弗雷夫人以外的人靠近谢伊……赫敏·格兰杰除外。”

哈利躺在原地没有动弹，脸因为噪声而扭曲起来了：仿佛这是一场噩梦，很快就会过去……

他一手抓住奖杯，一手抓住谢伊的胳膊，感觉整个世界仍旧在旋转。

一双纤细到只能摸到骨头的手，生生把谢伊从他手里夺了下来，他惶恐地翻身。

康奈利·福吉脸色苍白地大吼：“我是魔法部部长！我有权力检查她的状况！”

“香薰不会让其他人靠近谢伊小姐！这是命令！魔法部部长不能命令香薰！”香薰用幻影移形阻拦在福吉身前，完全无惧于福吉虚幻的权威，几道障碍咒把他挡得严实。

欧内斯特走上来，冷漠地对福吉说：“不需要你的费心。”他的双腿钉在三英尺开外的位置，不敢再前进一步。

赫敏半蹲在倒下的两人身边，试图探寻出那一丝微弱的生机。没有哪一天，比现在更渴望自己能了解到更多治疗魔法。

“谢伊……还活着……她还活着对不对……”他茫然地眨着眼，一眼也不敢向赫敏张望。

他要怎么向赫敏解释这发生的一切，只能无助地抓住之前看到的最后一根稻草：“我看到……一个老人……他让我带她回来……她没出现在那些人里——她还活着——”

赫敏悲哀地望着哈利，她同样没办法向他解释，解释自己眼睁睁看着两人经历的一切，却无力阻拦。

“会活着……会没事的……”她小声说着，不知道是在宽慰哈利还是在安慰自己。

旁边伸出一双有力大手抓住了哈利，把他翻了过来。

“哈利，哈利！”阿不思·邓布利多蹲在他身前。

“他回来了，”哈利压下苦痛，小声地对邓布利多说，“伏地魔他回来了。”

人群推推挤挤，使劲往前凑，黑压压地朝中央逼近——

“这是怎么回事？”

“她怎么了？”

“谢伊·休斯死了！”

“你放屁！谢伊不可能会死！！”

“她一动不动……”

“她需要去校医院！”福吉大声说，“她病了，受了伤——邓布利多，这个家养小精灵不让我过去！来看看吧！快来看看！”

“哈利，待在这儿——”

庞弗雷夫人歇斯底里地大喊：“都走开！都走开！”她用超乎寻常的力气推开围观的人，正艰难地挤进被小精灵强行围出的空地。

有人在大声尖叫，在歇斯底里地哭泣、在难以抑制咆哮——人堆的一角别着银绿色徽章的学生开始互殴，周围的人不断地把她们拉开，又有些人陆陆续续地参与进去。

各种声音和气息混杂着贯穿赫敏的耳膜、鼻腔，直指心脏。

谢伊就在她眼前死气沉沉地躺着，这幕情景把她搅得头晕目眩，人群几乎要逼得她窒息。

她死死地抓住谢伊冰冷无力的手，满心只祈祷欧内斯特所说的话会灵验：“你已经从那里回来过一次了，这一次也可以——拜托…拜托……你答应过我……”

“把她交给我——交给我——格兰杰小姐——我和斯内普教授都知道……都知道她的情况——”庞弗雷夫人气喘吁吁地说。

赫敏颤抖着想松开手，却发现自己僵硬地连手指都活动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