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小羽毛,你既然不准备跳级,去试试呗,又不亏。不去谈热爱和其他什么的,就像你之前鼓励囚徒时说的那样,大胆一点,世界将在你的脚下。狂笑.jpg】
飞鸟想,或许,他真的可以试试。
……
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飞鸟收拾好东西,和一起出考场的同学点头示意,一手撑着背包另一只手在手机上滑动着,及川彻给他发了祝愿考试顺利的消息,他才刚看到,正准备回复一句谢谢,属于母亲的通话邀请在屏幕上弹了出来。
蓦然在这一瞬,飞鸟心里突然有了莫名的预感,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没有丝毫迟疑地按下接通键,飞鸟几乎是有些迫不及待地将手机放在耳边,捕捉从手机听筒里传来的声音。
“飞鸟……”电话那头传来女人的声音,声音里还带着一丝颤抖,像在努力保持平静,但终究控制不住哽咽出声,“回来送爷爷最后一程吧。”
飞鸟原本挂在脸上的笑意僵住了,他的脚步停滞在原地,整个人都似乎被冻住了一样。耳边似乎有一瞬间的蜂鸣,这一刻整个世界都好像朦朦胧胧地蒙上了一层薄纱一样,让他看不真切。
他刚参加完考试,背包被斜挎在肩膀上正朝着校门外走去,从旁边经过的同学没有觉察到他的不对劲,边和他打招呼边与其他人有说有笑的经过。
世界和他在这一刻,分割成两半。
“妈妈。”声音像被粗糙的砂纸打磨过一般,飞鸟努力克制住突如其来头昏脑胀的感觉,艰难地开口,“妈妈,您说什么?”
“爷爷不太好,宝贝。”影山妈妈的声音透过话筒传出来,每一字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医生们正在尽力,但…但情况很不好。回来吧。”
飞鸟沉默了。
在电话看不见的这边,他的手紧握着手机,青筋暴起,他有些感到头晕目眩,一瞬间控制不住自己的动作,目光茫然而又无措,大脑的运转被迫停止,更像是身体的本能,他有些机械地回复道:“好的,我这就回去,还是那家医院是吧。”
飞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了电车,又是怎么度过这段艰难漫长的车程。下车的瞬间,他看着眼前的场景,突然觉得这里是如此的陌生又可怖。没有过多耽搁,他匆匆赶往医院。
医院的走廊里弥漫着有些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明晃晃的灯光照得有些刺眼,但是灯光之下一览无余,没有任何可以躲藏的角落。
飞鸟按照母亲发来的消息找到住院部的位置,站在爷爷的门口时有些怯懦地不敢推门而入。刚才在护士台的时候他问过了,爷爷刚脱离危险,现在人还在麻醉药的作用下,或者说还在睡眠中。
也就犹豫了十几秒的时间,飞鸟把手轻轻搭在房门把手上,正准备轻轻地推门而入,他的肩膀上搭上了另一只温暖的大掌。飞鸟猛地回头去看,是眼圈泛红,看起来似乎已经哭过的影山飞雄。
影山飞雄对着他点点头,手覆在弟弟的手背上压下了房门把手,缓慢将门推开,轻声说道:“先去看一看爷爷吧。”
飞鸟轻手轻脚地走进去,一眼就看到了躺在病床上消瘦无比的影山一与。
对方睡得很沉,刚经历过一场小手术,身上插着各种各样的检测仪器,床头的机器还嘀嘀嗒嗒的响着。
母亲正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翻看着医生给的一大堆纸质资料,听见有人进来的脚步,扭头见是兄弟二人,先起身给了飞鸟一个有些用力的拥抱,然后把椅子让给了儿子,自己则站在了床尾处。
飞鸟接替母亲坐在爷爷的旁边,伸手动作缓慢地握住了影山一与还夹着血氧检测的手掌。
这只曾经充满力量教他打球的大掌,此刻已经变得干枯脆弱,不复往昔。这只手的手背上有很多针眼,周围隐隐有些泛青,让飞鸟恍惚间也觉得格外痛苦起来。
原本认为自己会有很多的话要说,可是真正坐在这里,飞鸟只觉得所有的话语都那么苍白无力。
又沉默地坐了一会儿,飞鸟起身和飞雄出门,将这里暂时交给母亲来照顾,两人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说话。
“爷爷、爷爷他什么时候的事情?”
飞鸟靠坐在椅子上,仰头望天,声音有些闷闷的,“哥,医生是怎么说的?”
影山飞雄搓了一把自己的脸,情绪也不是很好:“三天前的事情,以为和之前一样,只不过医生说……所以今天妈妈给你打了电话。”
两个人一时间沉默无言。
影山飞雄和飞鸟都是爷爷带大的孩子。
父母工作繁忙,他俩从小都一直是跟着爷爷长大的,对于兄弟二人来说,爷爷是他们最亲近的那个人。爷爷陪伴两人长大,也是他们在排球上的启蒙者与引导者。
而现在这位在他们生活中占据重要位置的亲人,面容平静地躺在病床之上,静静地等待着生命从他银色的发丝和眼角的皱纹中溜走,而他们没有任何办法阻止生命的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