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仰躺着平缓呼吸,一动不动观察他镇定流畅的动作。
她已经习惯了他半夜出门,然独自一人时总会猜测他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那日出商场碰到远山警官,看到凶案现场的证物,一只钢笔,想起琴酒有只一模一样的,今晚又见伏特加在用,她更觉不安。
她害怕有一天他会带着血迹回来,更怕他回不来。
去商场前一天琴酒一直和她待在一起,他有充分不在场证明,但这事说不准,也可能是伏特加干的。
想到这,兰拉住他。
“你最近杀人了吗?”
话落,琴酒拢风衣的手顿在半空。黑暗中兰定定望着他,希望从那漫不经心的眼里得到否定的答案。
“放心,我要杀了人,肯定不会让你知道。”
静默两秒,兰扯开被子钻进去裹成球,一副不想再跟他多说一句的表情。
琴酒伸手抚弄她额际的发丝,落下一吻。
“今晚自己睡,我不会回来。”
关于他夜不归宿这件事,兰起初还会浮想联翩,画面有基安蒂、玛格丽特以及伏特加那本花名册上的女人,一边是血,一边是些暧昧旖旎的画面,一晚上脑子里全是黄色和暴力,根本睡不着。
外加最近提到的赌场,这下黄赌毒占全了。
直到某天早上下楼,去车库拿东西,看他埋头睡在车里,敞开一股子烟味,她皱着鼻头将他从驾驶座上拽起,问为什么不回去睡,他答:你不是在睡觉吗?
兰愣了下:“你怕吵醒我?”
心中那抹微不足道的甜还未化开,下一秒就被冲散。
“不,是你打呼噜太吵了。”
“……”
一个人睡了十七年,从来没人说过她会打呼噜,兰禁不住联想自己半夜三更打着和毛利小五郎一样大的呼噜,琴酒支在枕头旁盯着她看的画面。
难道这也是会遗传的?!
就在她脸泛热气时,琴酒关上车窗走了下来,单手懒洋洋地垂在她肩上,轻笑:“你怎么什么都信。”
“……”
意识到被耍了,兰沉住气,等他走远了才在背后喊:“你最好别打呼噜被我逮到,不然我一定录下来发群里!”
说到群组,行动组几个在私人手机上建了麻友群,平时没动静,一闲下来就在嘀嘀,发的无外乎是些纸醉金迷的玩乐,道听途说的八卦,偶尔约约牌局,兰可以从他们的活跃情况推测琴酒有没有执行任务。
她本不想在群里发言,奈何担心被踢,偶尔发一些正能量的内容,哪家流浪动物收容所需要捐款啦……哪个社区需要志愿者啦……环境保护行动从我做起等等。
她发的消息就像深水炸弹,总会在群里聊得热火朝天的时候炸得一干人等鸦雀无声。
有时他们也喜欢互怼,怼着怼着群名就保不住了。
从欢乐麻将群→伏特加输麻了群→基安蒂禁止胡牌群→玛格丽特天天诈胡群→科恩送牌群。
每当这时她就忍不住抽抽嘴角,心想他们都是小学生吗……
不过她很好奇,从来只发表情包的科恩先生,最后那个群名到底谁改的。
没过多久,系统弹出消息:
【管理员已开启全员禁言模式】
终于消停了。
兰合上手机。
近来琢磨水无怜奈的事,她打算探探伏特加的口风。
这天行动组在大阪某高级会所玩乐,兰中途跑去吃饭,饭后几人进了私人游戏室,出于作弊考虑将手机留在了外面。
伏特加有两部手机,其中一部装着水无怜奈脚铐的操纵系统,由于分不清是哪个,她悄悄编辑一条信息发群里,几个屏幕瞬时亮了起来。
随手拿起一个,屏幕显示XX群:可恶的女人发来消息……
拿错了。
尴尬地放下,不用猜都知道是基安蒂给她的备注。
拿了一圈,备注名“妹妹”、“大嫂”毫无疑问,另有一个疑似科恩先生的备注:
可怕的女人……
……
兰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得罪了他。
剩下那个手机她认得,本没打算拿起来,可忽然之间特别好奇,琴酒会给她备注什么呢……
认真回想,他似乎从没叫过她的名字,除烟火大会那晚称呼毛利小姐,某个令人难忘的时刻叫过她本名,其余时间都很随意。
她希望他像新一一样叫她的名字,兰。她有提过,但他完全没听进去,为此她还有些小小的在意。
于是拿起手机。
轻点屏幕,亮了,聊天窗口欢快地弹了出来,抬头显示:
小蝴蝶发来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