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那个男人依旧我行我素,但如今对她的态度绝对不能说没有改变,也许她过去所做的并非毫无意义,只是太过心急才没有发现。
排水完毕,贝尔摩德又检查了燃油系统,确认无误后将船舱钥匙递给她,打开通往浮桥的楼梯。兰心里沉甸甸的,立在原地默不作声。
“谁在里面,出来!”
巡逻员注意到舱室内的动静,在外大喊一声,贝尔摩德示意兰留在里面不要动,独自走到门外。
“我要出航。”
三更半夜,巡逻员自是不信:“代号?通行证呢?”
巡逻员在系统里查询,比对女人的照片,面上显出几分狐疑:“这是总部的通行证,安全组没给你重新签?”
“任务急,没时间弄。”
“没有报备?”
眼见那人不依不饶,贝尔摩德面露不耐,将BOSS搬出来才勉强将人打发走了。
留意到巡逻员离开时的表情,兰有些不安。上次贝尔摩德是谈拢条件,当着琴酒面带她走的,这次却要偷偷摸摸,琴酒迟早会发现,会不会因此伤害贝尔摩德?
考虑到女人在组织里的地位,兰觉得自己可能多虑了。手刚触及楼梯,一股念头窜上脑海:
过两天就是毒发日,这次还能靠意志撑过去吗?
贝尔摩德还不知道蛊毒未解的事,也许应该告诉她,她或许会让自己留下来。
沉浸在思绪中,头顶忽而漫进一缕微光,原来是贝尔摩德打开了楼梯顶部的盖板,兰仰头望去,在一方狭小视野里看到了月亮。
有种久违了的感觉。
贝尔摩德踩上楼梯,回头向她伸出手,月光将垂落的金发染成银白色,兰定定望着她,没有动。
琴酒说过蛊毒只存活12个月,如今已过去半年,或许她应该等到那时候再走……
“angel,上来啊……”
等了一会儿,见她没有动作,贝尔摩德有些急了。
“angel!”
女人的声音不大,却像深夜里的警钟振聋发聩。最后一刻兰做了决定,她伸出手想把贝尔摩德拉下来,告诉她实情,可还没碰到那只手,一颗子弹划过宁静,在头顶炸响。
硝烟自楼梯间散开,贝尔摩德手腕吃痛,在一开一合的舱门外看到了散开的银发,黑暗隐匿了那张脸的表情,却挡不住嗜血的绿眸。
他一定在这里蛰伏了很久,没有第一时间打断他们,贝尔摩德在枪口注视下沉着地走下楼梯,将头发理到脑后。
“贝尔摩德,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女人轻哼一声,仰起脸:“她是你的私事,也是我的私事,既然都是私事,何必摆出这副架势,怎么?想杀了我?”
闻言,琴酒淡淡笑了,随着唇部肌肉的调动,扬起的弧度也越发诡异:“想清楚,她是FBI的人,你大可以带着她离开,只不过从明天起,你就要开始你的逃亡生涯了。”
这意思是要把她打为叛徒了。
贝尔摩德骤然笑出声,肆意中带着几分嘲讽:“公报私仇,还真是你的风格。”
面对女人的挑衅,琴酒不为所动。兰紧张地看着这一幕,想替贝尔摩德解释,低沉的声音自背后响起:
“过来。”
没有犹豫,兰低头走到他面前,不敢看他的眼睛。
上次在别墅也是这般匆忙离开,那时他的表情就如现在一样可怕。
琴酒发怒时浑身有种慑人心魄的气场,皮下看不见的地方微微隆起,张开的血管仿佛下一秒就会将眼前人吞噬殆尽。
她亲身体验过那种感觉,于是小心拉下他握枪的手,顺着宽阔的袖子探进去,轻轻抚平他体内那只躁动的野兽。
“没事了……我不是还在这里吗?”
琴酒垂目望去,单手握住她的后颈将她的脸按进胸口,不发一语。
时间悄无声息流逝,直到硝烟味彻底散去,琴酒收起枪,抬眼看向贝尔摩德。
“没有下次,不然你知道什么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