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表情微愣:“我没点这个。”
琴酒头也未抬道:“附赠的。”
“这么多……你不怕我胖了吗?”
“养肥了再吃。”
“……”
不欲理会他的暗示,难得饱餐一顿,认真地说味道比想象中还好。兰突然很好奇,从琴酒的饮食偏好来看他应该在欧洲那边待过相当长的时间,过去她也试探性问过几次,和现在一样得不到答案。
就像一个不存在过去的人,无论怎么问都是空白。
临睡前,牛奶很自然地递了过来,她没有接,反问:“为什么你总让我喝这个?”
见他不答,她将脸别过去:“我不想喝。”
僵了一会儿,琴酒将杯子搁置在床头,回身欲走,兰忽然叫住他,拍了拍床边的位置。
“我怕黑,你今晚就在这儿睡吧。”
话落,他的身形明显顿了下,转过一只眼睛,瞳眸上下左右将她扫视了个遍。
用脚趾想也能发现不对劲了,然而他什么也没说,坐上床开始解胸前的扣子。
兰拿出长枕竖在大床中央,义正言辞强调:“这是分界线,你不许越过来!”
似早就料到般,他连看都没看,脱掉衣服躺在大床另一侧,闭上眼睛,比她还快地入睡了。
不得不说,他听话的程度已远超她预期,兰坐在一边有些怔忪,尽管如此还是把闹钟调成了震动,妥善放进怀里。
凌晨两点,迷迷糊糊被震醒,本想继续睡,猛然想起自己的目的,她揉了揉眼睛,打起精神,假装不经意翻了个身,实则暗蓄一口气,伸腿冲着背对自己的黑影蹬了一脚。
忐忑之余,她发现自己这条腿这段时间踹他已踹成了习惯,力度控制得刚刚好。
这点高度,顶多摔个脑震荡……
她暗暗想着。
然而事情并没有那么顺利,黑影滚到床边忽然停住,尔后扒住床沿鬼魅一般直直坐了起来,顶着昏暗的床头灯阴森森回头看了她一眼,用睡了十万年没睡醒的语气横道:“发什么梦冲!”
她无辜地揉揉眼睛:“我做噩梦了……”
下一秒,那张脸露出不理解人类为什么会做噩梦的表情,冷冷地问:“什么噩梦?”
兰一时哑口,胡诌的故事还没编好,只随口浑了句:“都是因为你睡在旁边我才做噩梦的……你赶快回去别再过来了!”
对于她这种故意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行为,琴酒难得没有发飙,静默一会儿,伸手不容拒绝地拿走了她怀里的闹钟。
“没有它你就睡得着了。”
像蹩脚侦探跟踪目标反被发现的那种尴尬,为了掩饰,兰迅速蒙上被子不再多言。
琴酒赤着上身,捡起掉在地上的衣服朝门口走去,很久很久,兰才悄悄睁开眼,呆呆凝望着一室昏黄。
从前她一直觉得这是条带着藏獒属性的恶犬,多多少少还有些狼的野性,不是一般人可以操控的,可刚才某个恍惚的瞬间,她仿佛看见一条披着白毛的萨摩耶,甚至情不自禁地想伸手摸一摸。
待思绪平复,她拿起电话机打了过去,没响两声电话那头接起来。
“什么事?”
因他说过有需要可以随时打这个电话,兰才大着胆子道:“我睡不着,想喝咖啡。”
由于某些显而易见的原因,她的冰箱里连一点酒精和咖啡因的成分都寻不到,从话筒那边静默的时长也可以感觉出,他不是很想理会她这个需求。
然而五分钟后,一罐咖啡摆在了桌子上。
原本只是想知道琴酒到底能顺着她到什么程度,经过一番无理取闹的试探,她甚至萌生一种再过不久即便自己提出要回家,他也能答应的错觉。
有可能吗……
一边想着心事慢慢喝完咖啡,躺回床上更睡不着了,辗转反侧,毅然决然又拿起电话。
这次她还没想好要说什么,踌躇之间,那头意外传来呼吸起伏的沉缓气音,一下一下吹扫着话筒,吐出的热气近得仿佛就贴在耳边:
“想清楚……再多说一个字,你下半夜就不用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