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出结论,兰放弃了敲门,心想干脆气死他算了。
尽管如此,还是暗暗打定主意等他下次出现时好好谈一谈,她很清楚对琴酒那种人强硬是起不了任何效果的。
在157说会把她的话带到后,连着过去几日,一切都和往常一样,一点波澜也没有。
157是个奇怪的女人,刚来这里时兰试图和她亲近,可女人总保持着非常得体的距离,她不习惯被人照顾,想帮忙打扫房间,都被严词拒绝了。
翘首等待无果,兰怀疑她根本没把自己的话带到,终忍不住拉着女人盘问。
这次她表现得强硬了许多,拿着牛奶一口不喝,一副她不说就要与之硬碰硬的样子,僵持不下,最终逼得女人开了口:
“先生出任务去了。”
兰听得一愣,下意识问什么任务,女人摇头表示不清楚。
组织的任务是机密,她不知道也很正常……
兰内心打鼓,紧接着问他去了什么地方,157支吾着不愿说,看样子是琴酒离开时嘱咐了什么。
女人越是支支吾吾,兰越是不安,坚持刨根究底,眼看没有办法,女人只好嗫嚅着回答:
“先生他……去了日本。”
啪——
手中杯子应声而碎。
兰睁大眼睛:“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没有。”
这一刻,她有种全身血液倒流的感觉,无法用语言形容,短暂不可置信过后,一股无可抵挡的、深切的恐惧犹如海浪袭来,自上而下将她淹没。
为了排遣这种恐惧,她尝试下楼吃饭,想着找人聊聊天也是好的,努力过后发现这里的人普遍冷漠,独来独往各干各的,根本没人愿意搭理她,她失望、落寞,渐渐就把自己关在房间哪儿也不去了。
大半月躺床上,窗外景色早已看腻,并且越看越厌烦,索性关掉幕布,由此过得日夜颠倒,分不清白天黑夜,行尸走肉一般。
海底的夜晚如同深渊,抓着她不断往下沉。
因为怕黑,她总是开着灯睡,可白天睡得太久毫无困意,整夜都睁着眼睛,失魂一般呆呆盯着天花板。
157通常傍晚之后就不会再来打扰她了,然而某天晚上接近午夜时,玄关突然传来开门声,她倏然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不及穿鞋大步跑到门口,直到房门开启,看到那双惊讶的眼睛,她苍白的脸上陡然闪过一丝怅然的情绪。
157说带了蛋糕给她当宵夜,是她最喜欢的口味。
兰看了一眼,轻轻回说没有胃口,让她放冰箱里,转身倒回卧室的床上。
也许他不会再管她了……
过不了多久就是毒发日,她会痛苦地死在这里,就像密室里那具白骨一样,想到那个画面她就觉得十分痛苦,甚至想打碎玻璃一头跳进深黑的海水里。
如果注定会死,不如痛快点。
那天以后,157总会晚上给她带宵夜来,形形色色五彩斑斓的甜品,各种口味,冰箱里都塞满了。兰拒绝很多次,女人依旧坚持。
无奈之下兰也没再说什么,由着她去了。
长此以往渐渐习惯,因此当熟悉的开门声响起时,她内心一点波澜都没有,转身捂住被子,将脑袋蒙在里面,有气无力说了声:放冰箱吧,我不想吃。
门口的人惯常沉默,像往常一样径直走进来。
兰一深一浅地呼吸着,过了一阵没听见厨房有声音,也没听见关门声,正有些疑惑,背后的脚步几近不声不响地来到床边,伴随着浓浓的酒气。
吸了吸鼻子,兰猛地睁开眼,翻过身去抓住面前的人。
影影绰绰的光线里,埋于银发之间的墨绿色瞳孔正低下来,滴墨一般满是平静地看着她,仿佛消失这么久的人不是他一样。
她开口就吼:“你去哪儿了……”
声音已然带了哭腔。
“又想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自生自灭吗?你知不知道你已经丢下我两次了……”
双手用力揪紧他的衣服,眼泪滴落在手腕里。
她失控了,再也忍不住。
琴酒目光微沉,默然将她按进胸口,那里温湿了一片。
许久,才听到他回答:
“没有第三次。”
兰低低喊着:“放我回去吧,求求你了……”
“我在这里没有朋友没有家人,什么也没有,我会活不下去的……”
“你有我就够了。”
“疯子……疯子……”
她歇斯底里捶打着他的胸膛,无法停止恨意,恨自己无法挣开眼前这个牢笼。
琴酒将她放回床里,胸前的手依然紧紧揪着他的外衣不放,他顺势将衣服脱下来,那只手又转而扯住他里面的衣服。
他不自觉勾了勾唇,压着她翻身躺进被窝里,虎口覆在她薄凉湿润的太阳穴后,下颚微低抵住她的头顶,声音低得仿若在哄怀里走失的小猫:
“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