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这位舅舅又是想着些什么,邱及看着他那不可一世的模样,只觉他装得可一点都不像。
而且就他先前向自己妹妹说的那番话,加上在去祖地之前向爷爷甩的脸色,她无论怎么都对这个人没有一点好感。
跟着夏庆一块进来的还一位留着鲇鱼胡须垂下的狗头军师——不知道为什么邱及看着那人就是这般觉得。
这军师带着一个矮扁的灰帽,后面跟着的狗尾只有半个小指长,此刻神气扬扬地站在夏庆的身后,和夏庆两人再合一块看,像是呆傻二将一般。
强忍着嘴角不笑,但邱及真不知道平日里自己那两位舅舅见到这大哥的时候是不是也是同她这般憋着笑的。
不过话说回来,自己这大舅舅可还真长得和另两位舅舅不太一样。
没等邱及再思索太多,夏庆便是神气的一甩袍褂,目光眯着就向邱及问:“不知道我这好侄女在和你两位舅舅聊些什么呢?”
“舅舅们来送了我件东西,才刚收下而已。”虽然不喜欢这个人,但该有的礼数可不能在这丢了。
那顶着个狗头的家伙听到邱及这话便光明正大的皱起了眉头,然后再正大光明地俯身下去,那模样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要和夏庆说悄悄话一样。
这幕看得邱及是极其无语,但是也忍着没有开口说些什么。等她再看向自己那两位舅舅的时候,发现一个脸上万年不变样地笑着,一个坐不住地在椅子上左摇右晃,不时再伸脖子向那窃窃私语的两人看过去。
“大人,我们还是来晚了一步,这众人应该已经把事情都聊完了。”
“这有什么关系,只要他们人被我拦了下来,不管他们藏着谈了什么条件,我都要吃下双倍!”
听到那两人这番话的白明只觉得这两人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且不说在场的众人都可以说走就走,更重要的是他们方才什么事情都没有聊,也没有谈任何条件。
场上的气氛随着那两人抬头的时候跟着晃动,只是有人对此已经是相当不满,没等夏庆斟酌好句子夏行就站起来朝自己大哥喷火:“我说你能不能别瞎耽误功夫?!有事说事,没事别和你手底下那傻子走一块行不?”
夏庆先是一愣,然后便是沉下嗓音道:“坐下!”
“坐个屁!你也配指挥老子!”
这两人声音扯得很大,后者更是直接跳到了地上,瞪眼向那脸上绷着像是块烂砖的夏庆骂说:“你先前在老子面前甩脸,我这次也还偏要给甩回来!”
脸上这几句话已经是涨得满红,夏行却仍是不依不饶边后退边扬着袖子点着他:“老子等这么久,等你和那狗生的玩意说完话,就是为了这会骂你!可别在那装那傻样,要不是有咱爹在,我早把你骨灰都扬了!”
虽然平时两人见面就要吵架,但此番一连串的炮仗让夏庆脸上青黄暇接,眼见夏行就要走出去的这房门的时候,他这才梦醒般变了脸色,胸里的一口气也是再冲了出来:“把他给我拦下来!”
夏庆带来的两人听到自己家少爷发话,也是立马便走上前想把人拦下,只是没等他们把手伸出去,两人头上便是一人挨了一拳头,邦邦两声实打实地砸在脑袋上,让人听着都觉得疼。
门口两人紧接着就跟面条似的倒了下去,横七竖八地倒在了门槛上,手上却是不自主地继续往外伸着想把谁再给拦住一般。
见到这一幕夏请终于是再克制不住嘴角的笑,只是侧着脸稍躲着让他那大哥只能影影约约看到个大概。
夏庆这会脸上已经是再挂不住了,但是他这次来也就只带了这两个人,所以只能黑着脸让自己身后那军师去把人给丢到外面去。
开始这军师打扮的人还不想去做,拖了有几息的时间见夏庆变了脸色后他这才极不情愿地走到门口嘿呦嘿呦地把人搬到外面柱子边上去靠着。
“对了,我都忘记告诉侄女了,那位是我大哥以礼相待的军师,名叫荀简,号长一,可是这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厉害。”
“多谢二舅舅给我介绍这么一位人物了。”
白明看着这两人像是把夏庆晾在一旁配合着彼此唱戏,脑海中猛得感觉灵光乍现,觉得眼下的情形真像是一场戏,至于先前自己所见的不过是这场大戏的序幕而已。
想到这白明不禁觉得今天这场戏或许会很有意思,于是就打算安静看着自己家的那位要如何在他们面前表演起来。,
不过这一切的前提都是那军师真和夏请说的那样,是个厉害的人物才行,否则的话估计是没有什么看头。
而眼下这出大戏,伴随着那狗头军师走回到夏庆身后,便也算是真正开始了。
“不知道我们三位能否就着先前的事情继续往后聊聊?”
“大哥,我们刚刚可什么都没聊,只是三弟觉得先前对咱侄女言语有些过分,所以特意请我来一块向邱姑娘和白夫人道歉而已。”
“这种算盘在我面前还是省省吧,这等到明年开春便是春闱的时候了,你家孩子厉害,这会来做什么我心里可都门清着。”
“大哥真会说笑,不过算了,大哥你不信的话小弟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说完这句之后白明就只看着夏请让人为他多添上茶水,看起来应该是并不想和他这大哥多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