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及还没从长廊那走下去,下面的有人看见她就开始躁动了起来,不过碍于旁边带刀的人看着,很快人群中的喧闹就再平静下来。
见那些人这样邱及也就不打算下去了,更何况那地方还在太阳底下晒着,邱及从庭院前跨过的长廊上寻了位置停下,荣念君已经在此等候多时,在和自己的这位荣叔短暂问好后,邱及又问郭二现在有没有查到什么。
“往常这工坊确实是按照要求送到府上去的,但实际上没有真的到府上,我猜应该是让逃跑的那个管事私吞了。”
郭二的话让邱及内心躁动的火开始了燃烧,她的手在袖子间攥得很紧,在京城这生活的十几年间少有人敢这么动她的东西,还是在她自己管理的地盘上,
看向人群中先前那张洋洋得意的脸,想到他可能也是知道这件事,于是继续问郭二说:“那他们呢?”
“这......应该是不知情的,每次都是那个管事亲自到工坊来拿货。”
郭二何尝看不出来邱及这会是在气头上,而先前的事情他已经从工坊里的人嘴里知道个大概,在邱及来之前他就猜到最后顺天府的人来了也只能给定一个出言不逊加办事不利的罪名,要是没有参与盗玉的事情,那多半也就是挨顿板子而已。
邱及很是不想让烦躁的情绪左右自己,但在看向那些人的时候,一张桀骜不驯的脸却是瞬间将她的怒火再点燃。
“管事不单单可能是失踪,也可能是死在这了吧?”
邱及轻描淡写地说,在给了他一些反应的时间后,又让荣念君派几个聪明些的去搬些他们切玉的利器到庭院里去。
已经隐隐猜到邱将军这个女儿想做什么,荣念君心里短暂地感慨后就如实照做,只是在去嘱咐的时候让手下的人手软些放过他们:“要是他们拿了利器,没往小姐那边去的话就放他们逃吧,反正掀不起什么风浪。”
“明白。”
随后那些切玉的工具就被扔到了人群前面,在又是一阵蹿动时,先前领邱及进工坊的那个年轻人此刻和靠在位健硕的汉子旁边问:“爹,你说那个臭婆娘带这么多人来干什么?”
“你个逆子!我特意让你去就是想给头上那人一个好印象,结果你倒是争气!让我们全都被绑到这来!亏我还花钱给你买了身干净衣服!”
恨不得抽手把这逆子给打一顿,要不是手上绑着绳子,他现在就要先把这逆子打到半死不活才行。
想着再转头看向在廊栏上的那穿白衣的姑娘,他倒是很想开口求情,只是看她这会没有和他们开口的意思,就想着这会还是不能去触这个霉头。
那个天杀的把他们幸苦切出来的好玉给偷去跑了,结果要他们绑在这,汉子心里窝着的火却只能低声朝自己那还在小声嘀咕什么的逆子宣泄。
看也差不多了,邱及才再开口道:“让人去给他们松绑。”
“小姐,顺天府的人应该还有不到半个时辰就来了。”郭二小声提醒邱及,毕竟要是等顺天府的人来了这地方就得归他们管。
邱及看着底下的那些人,此时眼中确实闪过了寒意:“让我们的人先退出来,再和他们说我们在查府上管事失踪的事情,怀疑那管事是死在这了,让他们相互检举,否则的话一会全都送到官府去查,查出来和这案子有勾连就是死罪。”
目光在那些阳光下神色各异的面容上扫过,邱及心里也是一横,咬咬牙说:“我不信他们里面会有人没收那管事的好处。”
“什么?人死在我们这?”
领头的壮硕汉子听到这个事情头都大了,心里又是把那死人和自己家好大儿好一顿叫骂,想要不是自己家这个孽畜惹事的话顶多就只是挨骂扣钱,现在却是莫名奇妙和死案牵扯上了关系。
“老爷啊!您可得明察,那管事平日连我们这庭院都不想进,怎么可能死我们这啊?”
“姑娘您就开恩饶了我们吧,我们就只是切玉的而已,平日连庭院都不出,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哭闹声相当驳杂惹得邱及头疼,加上看着这些人隔着庭院想往长廊上爬,邱及也是懒得多管:“跟他们说,再过大概一炷香的时间顺天府的人就该来了。”
年轻的家伙看着爬上长廊才被架住丢回来的人,再看着面前那些切玉的家伙,心里莫名生起了个念头:“爹,我们要不也逃吧?”
“混账!你给我老实呆着,没我们的事情!”
别人都是想方设法地再在想办法逃出去,只有这个当爹将身边这混蛋脖子给锁着:“就算被抓了,那不过是进大狱被查而已。”
想到下大狱的那些人,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可那样不死也要脱层皮吧?”
看着周围的人已经缓缓挤到了左右的两个楼梯那,他心里又有了个想法:“爹,你说我们拿着那些棍棍跑出去怎么样?法不责众,大家都跑的话铁定没事。”
话音刚落,一个如铁般的巴掌扇在了他额头上,让他整个人瞬间迷糊了起来,耳边只听到老爹低声向他暗骂:“你疯了?”
“好了,再和他们说当中肯定有人是同党,要是不举报被查出来的话,其本人和周围的人都当连坐。”
“小姐,这实在有些危险了。”
此刻已经完全明白她要做什么,但等片刻后邱及也没有回他的话,郭二知道自己在这种时候更不能多嘴什么,只能求助似的看向荣统领想他来说几句话,后者却只是点头让他照做。
于是郭二只能无奈地再走上前去将邱及的话传达给了庭院里的人。
本就骚乱的人群在午间的阳光中沉静了会,在听完邱及再传来的消息后,人群之中瞬间就炸裂起了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