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所有人都知道今天要再议的事情是什么,所以在陛下再搬出要他们讨论的土改和税收之策时,大部分人心里都只想着静悄悄地站过今日早上,反正最后的结果肯定是不会有差的了。
片刻的沉默后,邱林立依然如前些天那般首先站了出来,声音哄朗如钟:“臣,支持摊丁入亩之策和税赋改革之道,还望陛下早下决心。”
“陛下,此策虽然上好,但是推行下去必是困难重重,地主豪强势必百般阻拦,不可不慢行缓行。依臣所见,还是应当先在益州,扬州俩地实行,在确认其完善后再推广下去。”
刘持宗听邱林立与徐亲良两人这般态度心里很是满意,不过面上他仍是无波的神情说道:“这些天诸位大臣应该也把朕发下去的奏折看透了,不知还有没有其他意见?”
朝堂上在那两人的发言过后就又是阵沉默,过了会后才有人又站出来说:“陛下,在山西之地因前朝失信于民,九成土地尽在富者手中,恐怕此地阻力甚大。”
“无妨。”
刘持宗等了几息再无人站出后就按照昨日早朝所说的那般道:“那诸位爱卿既然无有异议,摊丁入亩之策就算定下了。那接下来就再趁热打铁,一并将税赋改革之事给定下。”
“陛下,臣不同意此策。”
沉寂了许久的朝堂上终于又有了洪亮的声音,不过看到说出这话的是颜勉后刘持宗不满地皱起了眉头。
“那爱卿就好好说说有何高见。”
“陛下,臣不同意的地方在于此策之中的妇人之解,还需在立策时抽去浮肿之处。并且臣觉得古往今来皆是以农为本,商贾之人固然得钱甚多,但是如今新朝初立,行商之人不过了了,南来北往的粮草物件在运输时都还用得着他们,收税提至四成恐有不妥。”
“颜尚书这是在为谁说话?商贾之人大多敛财无度,陛下就是将商税升至五成也是理所应当。”
“苏冢宰何必如此妄言,去年中旬长江旱灾,虽然商贾贪利行事,但也确实缓解了朝廷燃眉之急。”
“怕不是颜尚书对商贾还有所贪念?在下可是听闻你家里可是有人从商赚取横财的。”
“苏三!你正妻起家莫不是从商得财?怎么不见你在圣上和诸位面前多聊几句?”
早就料到这两人势必会吵起来,刘持宗看他们两个又唇枪舌剑相互攻伐了几个回合后,这才又挥手止住了他们说:“这商税之策是由齐国公想出,而税收多少是由其家里小女酒楼的账目推算。齐国公,此番改你来为大臣们解惑了。”
大殿上让青日涂上了一层黯淡的颜色,并不带有多少该有的温暖,让殿外的等候的大臣这会觉得有些冷了起来。。
“即便如此,朝廷同时施展两策,会不会太困难了些?”
尽管大殿上所有人都能看出这两个都是利国利民的良策,但要是真的实施下去,就会让自古以来富人敛财屯田的做法被彻底打破,这其中的阻力可想而知,一定会是超出想象的巨大。
“利国利民之策势在必行,我等所要想的从来不是其中阻力如何大,到时一切阻拦新策推行的都是百姓和朝廷的敌人,依法论处就是。”
邱林立最后这番话也是在陛下定下此两策为国策后才再说出,又商讨了些细节后今日的早朝才算是到了尾声。
虽然在议策时偶有争端,没有参与进议策的其他人心里也都清楚陛下早已决定要将新国策施行,他们只需要等皇旨就好。
即便如此,大臣间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邱家和徐家两人自不必说,早年跟着陛下走南闯北,现在支持圣上新策也实属正常,但却是苦了剩下几位国公,他们所持良田多达百亩之多这件事可并不算是秘密,圣上此番说不定也有打压他们的念头。
“齐国公可真是三生有幸,换来了家里这么两位好儿女。”
话里听出来者不善,邱林立站定看着走上前来的卫羊,他同样没流露出什么好脸色:“这会宋国公该忙着回去清点下家中田亩才是,怎么还有闲工夫和我闲聊呢?不怕家里那么多良田美地算不过来吗?”
“哼,这就不劳烦齐国公担心了——实不相瞒,近日鄙人家中喜获贤孙,如今也算是三世同堂。你我二人虽水火不容,但这番我还是来向你讨喜。”
伸手不打笑脸人,邱林立心里虽仍在戒备不想让他占到便宜,但嘴上还是祝贺说:“那在下就祝贺令孙长命百岁,活得比你这家伙长寿些。”
他脸上笑容在听邱林立这样说下后更甚,随后就继续说道:“实不相瞒,在下还为他想了一门亲事……\"
听到这邱林立立马抬腿又走,却仍是听到了再藏不住的聒噪声:“放心,不会是你家那宝贝闺女!毕竟她可是好女风的!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