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清泽:“……?”
他无奈的看了看手中宣纸。
刚进翰林院就要离开。
翰林院离着东宫有些远,坐在马车内,温清泽闲而无事,于是低头看了看手上的宣纸。
他没有翻动,看的是最上面的宣纸。
纸上是一首诗,诗人名王木钧。
温清泽没什么看诗的习惯,他不再看宣纸,闭目养神。
到了东宫,下了马车,门口有两位侍卫。
温清泽递出那些宣纸:“劳烦,请交于太子殿下。”
两位侍卫看了他一眼,又互相看了看,一位侍卫开口:“翰林院?”
温清泽:“是。”
另一个侍卫:“我领你进去。”
温清泽跟着侍卫进了东宫,东宫虽没有皇宫金碧辉煌,却仍是华贵,皆是皇家威严。
琉璃瓦,清水亭,白玉铺地,繁花似锦。
他被带到了太子寝殿,侍卫推开门,他走了进去。
柳辞坤散着发,任由乌发落了满肩,他靠在床榻上,手上拿着折扇。
可这不是重点。
重点就是…
即墨瑾舟居然也在!
可他却坐在床榻旁边的桌边,一身黑衣,手中拿着一把玄色铁扇,可两人之间离得很远。
温清泽:“……”
这是糖吗?
这是吧……
柳辞坤笑着坐起身:“谁来了?”
温清泽行礼:“翰林院温清泽,见过太子殿下。”
柳辞坤有些惊诧:“哦?翰林院,居然是你来送?想必是本王要的东西吧,放在那桌上吧。”
温清泽:“是。”
他拿着宣纸走到桌边,对面就是即墨瑾舟。
心跳不知为何有些加速。
他放下宣纸,转身准备走。
“温公子,本王让你走了吗?”
温清泽此时已经走到门边,柳辞坤却突然从他身后笑着开口。
温清泽转身:“太子殿下可是还有什么吩咐?”
柳辞坤从榻上下来,却是赤着一双脚,他渡步走到温清泽面前,笑着用未展开的折扇挑起温清泽的下巴。
两个人身高差不多。
柳辞坤半眯起眼,看着温清泽的眼睛,满脸笑意:“你这双眼睛,倒与本王像的很。”
与柳辞坤对视,温清泽有些不敢眨眼,垂着的手在袖下颤了颤。
毕竟是有些帝王威严的。
“子安,你觉得呢?”柳辞坤笑着转身去问那黑衣男子。
即墨瑾舟掀起眼皮,语气冷淡:“不像。”
柳辞坤耸了耸肩:“好吧,不像。”
柳辞坤收回手,拂袖回了榻上。
温清泽这才离开,出了东宫,回翰林院的路上,坐在马车中。
他一直想着刚刚那两句话。
柳辞坤:“你这双眼睛,倒与本王像的很。”
即墨瑾舟:“不像。”
为此,待到晚上回来,他特地到铜镜面前再次看了看自己容貌。
确实很像,不过柳辞坤左眼并没有泪痣。
温清泽垂眸,抬手摸了摸左眼的泪痣。
今夜月色朦胧,街上灯火阑珊。
身着脏污华服的狼狈女子跌跌撞撞的走在街上。
一个没注意,不知是什么拌了一下,她踉跄着朝前摔倒。
脚步声入耳,不缓不慢,少时,黑色靴子映了眼帘。
“温志瑜正妻,柳昭玥。”
来人语中含笑,月光之下,照的他半明半暗。
来人:“温夫人不是病重在温府呆着吗?怎的来这京城?”
柳昭玥闻言,似是看见了救命稻草,她连忙抓住来人衣角。
柳昭玥:“太子殿下,救救我!我知道暗冥雇主是谁!”
“哦?”柳辞坤笑着蹲下身,他展开折扇,遮住了自己的下半张脸。
他朝旁边的人使了一个眼色。
身边的侍卫连忙说道:“暗冥雇主早就查出来了,左相木琤,现木家都已被贬至边兰了。”
柳昭玥瞳孔骤缩,她松开抓住柳辞坤衣角的手,疯癫的抱着头:“木家?木琤?不…不…不!不是木琤!是温志瑜!右相温志瑜!”
柳辞坤依旧笑意不减:“温夫人,你何必空口无凭的污蔑自己的丈夫。”
柳昭玥:“污蔑…不!我没有!就是温志瑜!”
柳辞坤:“温夫人,你有什么证据吗?”
柳昭玥:“证据…证据……”
她猛地抬头对上柳辞坤的目光。
柳昭玥:“右相府书房!太子殿下!那里有证据!”
“哦?”柳辞坤笑着站起身。
他朝着身边人吩咐:“带回去吧。”
“是!”御书房。
安兴帝批改着奏折,等到最后一本奏折改完,早已夜深。
李公公站在一边站着,扶着他站起来。
安兴帝:“林将军的长女,今岁几何?”
李公公:“回陛下,十九。”
安兴帝微微颔首:“桃李年华,明日下朝,请林将军来此一见。”
李公公:“是。”
打开门,安兴帝又嘱咐一声:“还有李将军。”
李公公:“是。”
此刻夜深,万籁无声。
“朕记得,十九年前,太子也是此刻降生。”
安兴帝捂着嘴又轻咳两声。
安兴帝:“李善才,你跟了朕多久了。”
李公公:“三十年。”
安兴帝笑了一声:“已经三十年了啊,善才,朕给你两个选择,待朕离去,一是服侍新君,二,便是送你离宫。”
李公公闻言差点跪下来:“皇上。”
安兴帝虚弱的笑着,看着他:“你选哪一种?”
李公公:“奴婢这条狗命,是皇上捡回来的,宫外早无奴婢能牵挂之人,奴婢……选一。”
“哈哈哈…”安兴帝仰天大笑,他拍了拍李公公的肩膀。
他虽笑着,眉头却不自觉的皱起。
今夜夜色暗的很,繁星廖廖,灯火阑珊,帝王站在御书房外,抬头仰望黑天,笑得怡然,却看着虚弱至极。
安兴帝:“咳咳咳……”
李公公连忙给他披上一件薄披风。
安兴帝止住咳嗽,浅笑:“转凉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