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
那人翻窗而入,跪地行礼。
“温公子这次马车并非外界所传意外,乃是温夫人与温三小姐所害。”
暗卫依然跪在地上,即墨瑾舟也没让起来。
“嗯”,即墨瑾舟虽言语冷淡,但眸中一股别的情感转瞬即逝。
“哒”
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声音响起。
“这次诗会刺杀呢?”
“这……属下无能,只查到这次诗会刺杀并非温夫人手笔,对方的目标是王侯将相子女,依属下猜测,可能是要忤逆朝堂之人。”
“忤逆朝堂?”即墨瑾舟冷笑一声,“看来大兴要出大事了啊。“
“严先生,你觉得呢?”即墨瑾舟看向窗外,神情冷淡。
“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一人从窗旁走出,那人身着白色道袍,玄带束腰,头发被素带半扎,后背还背着一把剑,看着不过十七八岁模样,俨然一副道士模样。
“明日回京?”
“是。”即墨瑾舟垂下眼。
“大兴将乱。”白衣道士叹息。
暗卫很识相的从窗户翻出离开。
即墨瑾舟此刻只穿着件单薄的白色里衣,他撩起袖子,前几日的伤口已经结了痂,白衣道士看了一眼,莫有所思。
“你这刀口整齐,当是被特地培训过的刺客所为”,白衣道士开口。
“嗯”,即墨瑾舟点了点头,神情冷淡,“先生既然来了,为何不进?”
白衣道士依旧站在窗边,月光撒在他的侧面,衬得他一尘不染,少年意气。
“先生之名不敢当,在下不过一轻狂少年,你这句先生倒是显得我跟六七十岁的老头子了,还是叫公子吧。”
即墨瑾舟:“公子。”
白衣道士笑了起来:“还是这个称呼舒服,想必此事圣上定会交于你,我也不妨多说,你这刀口所致之伤,我倒是想起一个地方。”
“公子请讲。”
白衣道士一字一顿道:“暗.冥。”
气氛一瞬间凝固。
许久
“哒”
一颗黑子落于棋盘,打破沉寂。
“公子觉得该如何?”
“找到暗冥,不过暗冥刺客众多,很多人的武功绝不在你我之下,而且其地方隐蔽,不易找到,我虽为江湖中人,却也未曾知晓其方位。”白衣道士扶额。
白衣道士打了个响指:“不过我有办法。”
即墨瑾舟:“什么办法?”
白衣道士脸上神兮兮的:“明日你就知晓了。”
即墨瑾舟点了点头,然后不在说话,似乎在走神。
居无何,无人言语。
“公子觉得…那国师的预言靠谱吗?”即墨瑾舟沉默许久,方开口,却是另一话题。
白衣道士愣了一下,许久才反应他说的是哪个预言:“此事不好说,温公子原本是活不到二十三岁的,但今日在下在诗会上无意间撇了他一眼。”
白衣道士的神色凝重起来:“他命格有变。”
“此话怎讲?”即墨瑾舟又在棋盘上落下一子。
“温公子的寿命…应当不止二十有三,若无意外,此生当是无忧。”
“嗯。”即墨瑾舟点了点头。
“你这么关心温清泽,太子殿下怎么办?”白衣道士脸上凝重的神色不知何时消失了,换上一副笑吟吟的模样。
即墨瑾舟的手一顿,蹙眉冷笑一声:“太子殿下与我何干?我对他…毫无他想。”
“可是我看太子并非如此啊……”白衣道士笑着眯起眼,满身调侃。
“哒”
最后一颗黑子落下,声音很重,白衣道士的话戛然而止
一瞬间,无人言语。
即墨瑾舟言语冷淡:“严墨屿。”
他深邃的眼眸看向窗外的白衣道士
“我既心存烟霞志,何需拘于帝皇权。”
紧接,他又补上:“柳辞坤能否继续做他这太子爷,还另说。”
说罢,他走到窗边,抬头看向高悬苍穹的明月,严墨屿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向了苍穹之上高悬的明月。
明月如霜,好风如水,蝉鸣悠长,晚夜寂寥。
脑海中默默浮现出一人的身影,那人穿着墨蓝色的衣袍,坐在轮椅上,皮肤很白,唇色很淡,眼角的泪痣很显眼,很好看。
是温清泽……
即墨瑾舟嘴角漫上一丝笑意。
“严先…严公子,你看见了吗?”
“什么?明月吗?”
严墨屿本欲再调侃一下,见到即墨瑾舟嘴角漫起的笑意时又愣住了,话到嘴边终究换为一声轻笑。
算起来,这应当是他两年前与即墨瑾舟初识至今,第一次见到他真心的笑,大多时候他所见过即墨瑾舟的笑,都是冷笑…
这大概是,情使冰化水?
严墨屿想着,一向喜欢调侃逗人的他没再开口。
夜色阑珊中,即墨瑾舟缓缓开口,平时冷淡的话语有了温度,渗出些许温柔。
他只说了七个字:“我欲上天捕明月。”
严墨屿闻言不语,两人都看向那轮明月,陷入沉默,少时,严墨屿不知何时离开了,即墨瑾舟依旧定定的望着那苍穹之月。
他忽然转身回头,去外袍里拿出一根玉箫。
悠扬婉转的箫声在明月照耀的夜晚里响起,安逸而美好,似在阐述明月,又似与清风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