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匆匆的换好了衣服，随便化了个淡妆就出门了。

其实今晚和程冰吃饭要穿什么衣服，我也纠结了好一会儿，本来这次回天空镇我就只带了五六套换洗衣服，也没带啥好看的裙子，全都是深秋穿的卫衣卫裤毛衣之类的，比较好看的连衣裙就带了两条，主要是这次回来，我以为大部分时间都会在家呆着，完全没预料到会有这么多的饭局，连化妆品也就带了粉底和口红，还有一个旅行装的护肤品三件套，也没带啥眼影腮红之类的，……不过纠结了一会儿后我就想通了，反正是见程冰，不必打扮的很精心，随便整整得了，抹个粉涂点口红提提气色就行，毕竟在他面前，我又不需要刻意的引起他的注意博人眼球，程冰跟白夜白焰不同，他只算是我的普通朋友，所以我对待他不会像对待白焰白夜那样精美打扮美美登场，而且这次吃饭又不是约会，打扮的太刻意反而让人误会。

时间刚到程冰就发来了微信，说车已经停在我家楼下了，于是我赶紧就出门了，因为晚上只是去吃个饭，我也没带包，就带了个手机就走了。谁知下楼见到程冰，那一刻我却觉得眼前一亮，仿佛四周围昏暗的夜幕突然就变亮了似的，今天的程冰真的格外的帅，一时间竟然让我看的挪不开眼。

以前在我的印象里，程冰总是一副标准社畜的打扮，穿着白衬衫西服领带三件套，还有擦得锃亮的皮鞋，头发也总是一丝不苟的梳成大背头，露出开阔饱满的额头，偶尔还会戴个眼镜，反正就是一副商务精英的模样，……这个样子的他其实也挺帅的，但怎么说呢，你一看见他，脑子里立马就会出现一个场景，就是在黑心公司拿着少的可怜的薪水，没日没夜连续加班一个月后快要猝死的牛马模样，每次一想到这里我就觉得好累，一丁点风花雪月的想法都没了。

不过今天的程冰跟平时完全不一样，他原本身上的那身社畜铠甲总算脱下来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身休闲款的国风衣服，真的让人眼前一亮。程冰的五官经过无数次的整形手术，已经跟白夜完全不像了，说起来，白夜虽然性格淡然，但他的脸可是实打实的浓颜，仿佛洋娃娃似的极为艳丽，也就是他平时低调不打扮而已，要是像白焰一样会收拾自己，那走在路上绝对会像个花魁一样，回头率百分百。可程冰不一样，虽然他的面部骨骼没变，依然是很立体，但是经过整形手术以后，他的五官皮相变得更加东方化，比起白夜的浓艳，程冰的脸更加的清秀俊逸，仿佛水墨国画中走出来的人一样，所以他特别适合国风以及汉元素的衣服。

“……”

因为程冰太帅了，我跟他并肩走的时候忍不住不停的偷瞄他，冲他看了一眼又一眼，一边看我还忍不住吐槽自己，真是个大色丫头，明明有对象了，看到别的帅哥还是会立马犯花/痴，我真是服了自己了，……不过程冰被我这么偷看着，他全程倒是都表现的很自然，就那么坦然的任由我看，也不说话，不过在一片夜色的黑暗中，我似乎看到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了几个像素点，这……，难道他是在笑吗？？他是在嘲笑我是个大色丫头？还是在得意我被他吸引了？？说起来我突然想到，好像程冰每次跟我约见面的时候，都会有些刻意的打扮一下，难道他知道我喜欢帅哥，所以想要吸引我的注意力吗？？……不知怎么的，我总觉得程冰有些不对劲，在我面前，他就像只被忽视的公孔雀，一直被我无视，他故意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却总是不停的开屏，试图让自己变得显眼一些。

这么想着，程冰的车开了二十多分钟，就到了他预约的那个小饭馆门口。

这是个挺小的小饭馆，但是整体风格非常精致非常有情调，室内的装修风格是那种充满了家庭氛围感的温馨风格，略微带点小资气息。我和程冰推开玻璃雕花彩绘的门走进去，门口挂着的风铃顿时叮铃当啷一阵响，立刻就有个服务员迎过来给我们带路，室内没点大灯，整体光线比较昏暗，只有每张桌子的上面挂着个小小的水晶吊灯，光线刚好能看清对桌的脸，离得距离稍远一点，就只剩朦胧的轮廓。我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四周围，发现这店里的客人竟然大多都是情侣或者看似新婚不久的小夫妻，整个饭馆里到处都冒着那种暧昧的粉红泡泡，看的我心理感觉怪怪的，我不由得想，这次我跟程冰来吃饭，主要是来讨论烛龙再临仪式的正事的，他怎么带我来了这么一个情侣约会圣地……

这时程冰似乎察觉到了我别扭的小心思，于是立刻就道：

“你是不是觉得这里的氛围有些奇怪？？……不用太在意其他人，我带你来这家店的主要原因，是因为这里的菜系，我觉得你肯定爱吃。”

“真的吗？？你怎么知道我爱吃什么菜？”

“拔丝地瓜你喜欢吃吗？”

“喜欢啊。”

“锅包肉呢？”

“也喜欢。”

“还有松仁玉米，可乐鸡翅……”

“妈啊，这些都是我爱吃的！”

我惊讶的说完，程冰那张俊逸的脸上就露出点微微的笑来：

“呵……，何故，你真是一点都没变，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喜欢吃那种酸酸甜甜带点油炸的小孩菜。”

“啊，你竟然知道我的口味……，另外小孩菜又是啥？？”

然后等我俩坐下，我看了菜单后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是一家改良过的东北菜馆。东北菜历来给人的印象就是粗犷实惠，味浓量大，而这家店对菜色做了些本地化的改良，适应了江浙沪口味，分量变小了，摆盘也变得更加精致了，一开始我愣是没认出这是东北菜。这时程冰在菜单上冲我指了指，我这才看到那份精致的菜单上果然有一行单独的菜色，‘小孩菜’，上面就列着程冰刚才说的那几道菜。

程冰叫来服务员，很熟练的点了几道菜，他也没问我要点什么，可是那一个个菜名从他嘴里报出来，全是我爱吃的，于是我瞬间就有点好奇上了，程冰竟然对我的口味和爱好那么了如指掌，看来他之前说的小时候曾经照顾过我，真的不是吹牛。

我们两人一共点了六道菜，本来程冰点的时候，我想叫他少点一点，怕吃不完浪费了，但是我又看了下菜单，那菜单照片上每样菜的分量都少的可怜，就一人几口的量，于是我就作罢了，你别说这家饭馆的价格还真不便宜，量少价格还贵，估计来吃的人都是冲着这店里的氛围和情调来的。

菜很快就端上来了，我也不客气，立刻拿起筷子就大吃了起来，程冰看了我一眼，也用筷子夹了点菜，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我一边塞了一嘴的锅包肉，一边就问程冰道：

“对了程冰，你昨晚在微信里说的，人造非人无法反抗人类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啊？？”

不过程冰好像并不想马上回答我的这个问题：

“这个等下再说，你先吃饭吧，边吃边说话对胃不好。”

“唔。”

我哼了声，就夹了块白糖玉米烙吃了起来，程冰则放下筷子喝了口啤酒，在桌子的对面冲我看过来，像是不经意的说道：

“有时候我觉得，女大十八变这句话真是很对，何故，我算是跟你一起长大的，你现在的样子和你的幼儿时代，还有初中的少女时代真是完全不一样了。”

“哎？真的吗？？”

程冰一说这个话题，我的好奇心一下子就上来了：

“那你给我讲讲，我小时候是怎么样的？？因为我初二的时候得了少女病，所以14岁之前的事情都不太记得请了，这导致我现在跟天空镇的那些人，包括我爸爸单位的老同事，还有我小学初中的同学，都不太熟，每次见到他们我都觉得陌生，很有距离，……甚至这几天我住在爸妈的房里，有时候都会一阵恍惚，觉得自己从小长大的房间很陌生，就仿佛我从来没在这里住过似的。”

“你小时候的样子啊……”

程冰说着，又习惯性的拿起啤酒杯喝了一口，仿佛陷入了回忆。说起来之前程冰点菜的时候给自己点了扎啤酒，我还很惊讶的问他不是要开车吗？？怎么喝酒了？？程冰就说自己习惯吃饭的时候喝点小酒，今天和我吃饭特别有兴致，忍不住想喝，等下回家得时候叫个代驾就行了。然后他又说自己酒量很好，不管喝红的白的还是啤的，基本都不会醉，于是我就联想到了白夜和白焰，在喝酒这一点上，程冰和白焰白夜倒是差别很大，白焰的酒量很一般，比我都不如，白夜更是滴酒不沾，于是我就怀疑，程冰喜欢喝酒这一点，是不是就像他无数次整容一样，也是为了把自己和白夜白焰区分开来的一种本能的选择？

程冰本来想给我也点瓶啤酒，不过我不爱喝酒，他就给我点了一扎鲜榨玉米汁，然后我俩就边喝边聊起了我小时候的一些趣事，主要是程冰讲，我听。

“你知道么何故，你很小的时候，差不多是幼儿园和小学一二年级的时候吧，是那种特别骄蛮的大小姐，照顾你是一件特别磨人的事情，有时候很生气，有时候很无奈，有时候又想让我大哭一场。”

程冰又抿了口啤酒，冲我道：

“那个时候我也很小，但已经是第一代人造非人中的佼佼者，我是人类选中的，人造非人的管理员。那时我一边在研究所学习，一边帮研究员们做事，其中最主要的一个任务就是在你爸妈上班的时候照看你，陪你玩游戏，陪你吃饭写作业，那个时候我又像是你的保姆，又像你的仆人，幼年时代的你特别任性蛮横，稍微不顺心就大哭大闹，扔东西打人，或者不肯吃饭，得哄很长时间才会好，不过偶尔也有可爱的时候，你高兴起来就会喊我程冰哥哥，要我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