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的慢的人,被白眼珠贝咬住脚踝顺着往上爬,惊恐与巨痛之下,连哀嚎都喊不出来,只是呆愣在原地发抖。江豇好咬牙脱掉衣物,拧紧成一股,将那白贝囫囵往下刮:“别傻了,拽住绳子往下跳!”
那人这才回神:“谢...谢谢!”
出现了更美味的食物,白眼珠贝暂且放过其他人,集中朝江豇好这边涌来。一个叠着一个,竟然攀出了一个与他等高的人形来。被密密麻麻的眼珠盯着一眨不眨,任谁都会觉得十分恶心。
江豇好发现自己往那边转,这白眼珠贝就跟着一齐往哪边转。晃了一圈,确认给所有人都争取到时间后,他悄悄在身后掐诀。
邙山神君的拿手好戏,曾经令邪魔闻风丧胆,即使现在只能够使出一招微缩版本,也足够了。
“丑东西,小爷可不在这里陪你玩过家家。”
只见他十指交叉两掌快速相合,排挤出一股气压,随后两掌拉圆,仿佛在凝聚着天地间的灵气。周围的空气开始扭曲,似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气旋。
江豇好挑眉一笑,手举至脸前轻吹一气。一道金光从他的掌心射出,犹如一道金色的长虹,想要直冲云霄。
“吃我一记劈陨震翻天。”他轻喝一声,声音虽轻,却足以使得听到的所有人和生物都心神俱颤,这就是真音。
那道金光在半空中凝聚成了一个巨大的金色钟形,外壳上闪烁着神秘的符文,浮散着令人心悸的威压。随着江豇好的灵力催动,金钟摆荡,纹波在空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白眼珠贝袭击而去。这些怪物感受到危险想要分开躲避的时候,已经是来不及了。
“轰隆!”
一声巨响,整个洞窟都为之震动,落石碎土落个不停,像是马上就要倒塌。白眼珠贝摆出的那个人形如同纸糊一般,瞬间融化倒塌,余波继续向前推进,将后面的牢房尽数摧毁,却精准避开了里面的人。
碎土被推到入口的洞窟之中掩实,这么大动静,下一批会来什么可就说不准了。那堆小贝外壳进裂,露出里面鲜红的蚌肉来,不知是其本身的颜色,还是刚刚吞进去的人肉。粘液从外壳的眼睛上流出,好似血泪。江豇好嫌弃的看着这堆仍在蠕动的烂肉,转身单手拽着藤条跳了下去,他还是想不明白妖魔怎么就不能提升一下自己的审美,总是搞得这么恶心。
与此同时,在洞窟的最深处,比黑夜更漆黑的地方,一只硕大血红的眼睛睁开,痛苦的泪水不断涌出。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凄厉的哀嚎,穿透了层层岩石与泥土,回荡在每道洞窟中,让人听了不禁心生寒意。这哀嚎之后,那沙哑而颤抖的声音开始呼唤:“我的孩子们,去替你们的兄弟姐妹报仇。”
这声呼唤充满了无尽的悲伤和绝望,无论是在城中捕猎的“孩子”,还是在洞窟中忙着做事的“孩子”,在听到后,都不约而同朝声音的发出地赶来。怪物巨大的身躯在洞穴的阴影中若隐若现,它的眼中闪烁着泪光,那是一种被世界遗弃的孤独。
“我的孩子,你为何离我而去?”怪物的哀嚎中充满不解和愤怒,它不明白为何命运要如此对待它。它的心中充满了对过去的怀念,和对未来的恐惧。
因为洞窟被堵住,这句询问并没有传到牢房中来,可是,这里的生物能越过声音,感受到主人的情绪,为其分忧。
洞窟深处传来密集的震颤声,第二批追杀而来的已经有婴儿头颅大小,却生着钢针般的獠牙。江豇好的神力已经不足以一波清除,只能一手握藤,一手在虚空中画出三张明火符,跃动的火光中映出上方数以万计的白眼珠贝,被明火灼伤后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暂时不敢追下来。
下坠的瞬间,潮湿的藤蔓在掌心擦出血痕,江豇好就意识到他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凡人的身躯不一定能承受的住藤条下坠带来的冲击力。原本他们计划像上山采药的人那样,脚蹬在崖壁上,再用手一点点将藤条往下放,这样耗时虽久,但相对而言比较稳妥,谁出了什么差错,旁人还有机会能帮一把。面对突然出现的白眼珠贝,只能先往下跳,避开第一波危险。而现在,他听见头顶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那些虚弱的囚徒撞在凸起的岩锥上绽开血花,像断线纸鸢般栽落深渊。
"抓紧!"江豇好提醒王屠夫后,咬破舌尖喷出精血,幻化出轻鸣剑,一边绕藤周旋抵御追击而来的白眼珠贝,一边似游龙疾速俯冲,托起那些坠落之人。他的衣摆突然被人拽住,是吊在下方浑身是血的男子。
"救...救我弟弟..."那人已然七窍渗血,却仍死死托着背上昏迷的孩子。
江豇好并指划开腕脉,血珠凝成锁链缠住二人。岩壁突然炸开,三只更大的白眼珠贝王破石而出,藤蔓应声断裂。他眼睁睁看着血色锁链寸寸崩解,那对兄弟相拥着坠落,远处传来地脉轰鸣,整片山崖开始崩塌。
轻鸣剑迸发刺目青光,江豇好手指上残余的血涂抹到剑刃上,剑脊上的龙纹突然活过来,化作青色蛟龙缠绕藤蔓,鳞片与岩壁摩擦迸溅出火星,硬生生拖缓下坠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