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清暗自翻了个白眼，懒得同这人继续尬聊下去，索性直接开口，直入主题。

“墨大人大老远跑来，还带着伤，不会就想同我聊这些不想干的事吧。你我关系反正也一般，你也不必在此同本宫虚与委蛇，再说墨大人好像也不是这种性格的人吧。”

“关系一般？”墨雨迁轻笑一声，“娘娘，这话要是传出去，臣往后的仕途可就麻烦了。”

“笑面虎谁不会。”苏婉清心中暗自腹诽，可嘴上说的却是，“怎么会，只要墨大人不失了君无痕的宠，往后试图还是前途无量。”

“那臣，便借娘娘吉言了。”

墨雨迁拱手，有模有样的给苏婉清行了一礼。

“为陛下效力，乃是臣的本分。前途与否，臣并不在意，反正臣这辈子亦没有心悦之人，也不打算娶妻生子。不像那姓沐的，铁了心要撞南墙，最后傻傻的为他人做了嫁衣。”

绕了这么一大圈，这是终于说到点子上了。果然不出所料，沐云舟就像是墨雨迁心里的一个疙瘩，不问出个结果，他能和她死磕一辈子。

虽已然解释了上百遍，可苏婉清还是不厌其烦，决定再说一次。

“本宫好像已经说了很多次了。我苏婉清，没有杀沐云舟。沐云舟于我有恩，既帮过我，也救过我，为了稳固南宫逸的皇位，我是杀过很多人，但我绝对不会杀他。”

“可当初那一剑，臣乃亲眼所见，娘娘对此又想如何解释？”

苏婉清无奈叹气，“我都说了，当初那一剑若我不刺，换作旁人来刺，沐云舟极有可能就真的没命了。当时我特意避开了他的要害，以他的医术，过后完全能够自救。”

“可他最后还是死在了你的人手里，足足二十多刀。若没有娘娘的授意，您手下之人怎会有这般胆子！”

“那是因为……”话到嘴边，苏婉清差点脱口而出，好在她及时止住，“反正，当初我真的没想杀他，若你一定要找个记恨的对象，那就恨我吧。毕竟当初确实是我，带人围剿的他。”

尽管已经过去了许多年，但只要提起沐云舟，苏婉清心中还是会忍不住愧疚，她也同样怪过自己。

可事实真相叫苏婉清如何说得出口。当初杀沐云舟的实则是柳家人，他们效力于三皇子。当年老年帝将死，他们为抢取更多功劳，便将已奄奄一息的沐云舟乱刀砍死。那些人的确该死，她上位后第一件事就是诛了柳家九族，除了已经出嫁的女子。可柳婉儿后来还是死了，是撞墙死的。如今唯一留在这世上的，就只有她那时刚出生的孩子。

就凭她对墨雨迁的了解，若是告诉他此事真相，他必定会去杀了那孩子，杀害沐云舟，柳家人绝对不能留一个活口。

苏婉清不敢赌他会心软，那个孩子今年还不到五岁，苏婉清答应过柳婉儿，要护这个孩子周全。

殿内，一阵沉默过后，忽地传出几声嗤笑。墨雨迁面色如常，这样的回答，他也听了上百遍，全是废话连篇。

墨雨迁笑着道：“娘娘，您可知臣若恨一个人，会对她如何吗？”

“你想如何？”

就在此时，殿外忽然传来君无痕的声音，人未到声音却已传了进来。

墨雨迁收起面上的轻蔑，目光重新归于平静。见君无痕进来，他散漫的微微欠身，又变回了那个玩世不恭的权臣模样。

“陛下回来的挺早啊，怎么宫外不好玩？”

“朕去了哪，墨大人倒是知晓得清楚，哪天朕遇上个意外，朕就让幻影第一个来逮你。”君无痕进来没给这人一个好脸色，来到苏婉清身边却又换了副面孔，温声道：“他刚才又威胁你了？”

几乎是肯定的语气，墨雨迁的脾气，他怎么可能不清楚，来找苏婉清就为了这一件事，反反复复也不嫌累。

苏婉清没回答，对君无痕突然回来也是很疑惑。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出宫了吗？”

“朕出宫，你就这么高兴，迫不及待收拾东西想跟他们回去？苏婉清，在朕身边就让你这么难受。”

“你这又是哪脑补出来的一场大戏，我什么时候收拾东西了？”

“还嘴硬。”君无痕一指还在一旁默默收拾的佳楠，“那她在做什么？”

苏婉清无语，让佳楠先下去，见气氛不对，墨雨迁溜的是更快。

苏婉清拉过君无痕的手，将人带到桌边，抬手喂了他一口吃的，态度好的不得了。

“别疑神疑鬼，你不点头，我是不会走的。”

君无痕冷哼一声，“介于你的前车之鉴，你在朕心里的信誉值，已经清零了。”

“小心眼。那你和以前一样，把我关起来好啦。来来来，锁起来，最好在脚上也按一个，要是还不放心，打断也成。”

苏婉清张开手脚，一副任君宰割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