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宫局吧,本宫记得离这不远,拐个弯就到。”
玉公公走快几步,看了眼尚宫局的方向,这几日本无雨,可尚宫局路上却积了水。
玉公公有些纳闷,命道:“地上有水,你们都小心些,莫要颠着娘娘。”
同尚仪局一样,一行人还没到尚宫局,外头掌事就站了一排。
宫女来扶苏婉清下辇,可脚还未落地,路旁跪着的宫女突然冲了过来。
宫女趴在地上,用身体盖住脚下水潭,“请娘娘踩着奴婢过去。”
苏婉清眉心一紧,语气里是都泛着冷,“起来!”
“脏水不配脏了娘娘的鞋,请娘娘踩着奴婢过去!”
宫女大着胆子,又喊了一遍。
苏婉清沉着脸,看向玉公公,眸中的不耐烦显而易见。
玉公公上前,当即便呵斥道:“哪来的奴才,敢挡娘娘的路,你有几斤几两!你们都是瞎的吗,还不拖走!”
两名随行太监迅速上前,一人一手就把宫女拎了起来,宫女小脸煞白,被丢到一边也未吭声,只默默低头垂泪。
苏婉清走下辇驾,一脚踩进水里,沉着脸往里走,再未分给那宫女半个眼神。
尚宫局内,苏婉清要问的事与之前大差不差,然而刚才那一幕,还是影响了她的心情,神色间都多了几分阴霾。
这路再怎么说也是古代,跨不过的阶级,随意丢弃的自尊,苏婉清没有不自量力地想要去改变,她只得守着本心,不被这里同化。
那宫女或许只是想借此,得到往上爬的机会,想让她把她带走。
人性本恶,更何况是在这波谲云诡的皇宫。苏婉清这般想着,不知不觉间,人已来到尚宫局外。
尚宫局的掌事们亦步亦趋地跟在苏婉清身后,此刻,那宫女还跪在外头,身旁围了一圈人。
几人站着,把宫女围在中间。
大家都是奴才,偏她想往上爬,宫人都是这样,总见不得别人努力,别人好。
“瞧瞧方才那狗腿的模样,不是想在娘娘面前表现吗?可惜娘娘不吃你那一套。”
“我说某些人啊,可真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有。马屁拍到了马腿上,惹得娘娘不喜,我倒要看看你接下去怎么活。”
几人或鄙夷或嘲讽,不断拿话激她,甚至还动起手来。
宫女自始至终都没反抗,也不出声,就连脸上的神情也没有变过,像快失去灵魂的木头。
苏婉清走上前,几人吓得纷纷跪下,唯有宫女再次匍匐到她脚边。
苏婉清盯着宫女被打肿的半边脸,淡漠道:“这么多人,偏就你急着当狗。”
宫女回道:“既当了奴才,就是给娘娘踩的命,只要能得娘娘高兴,奴才当什么都行。”
“这话是谁教你的?”
“回娘娘,没有人教。”
苏婉清忽地蹲下,一把扯出宫女脖颈上挂着的玉佩。
“撒谎!”
苏婉清细细端详着玉佩。
“你若真想当狗,这宫中有的是大把大把的机会,可你偏要撞到我面前来。有人给你出了主意?觉得这样我就会收了你。”
“奴婢只想活着。”
宫女紧紧抓着苏婉清,仿佛抓住了最后一丝希望,就像蝼蚁赌上生命,做出最后的挣扎。
“你是怎么进宫的?”
“奴婢的爹想把奴婢卖给脑瘫做妾,奴婢不愿,偷了家中官籍,才跑到宫里。”
苏婉清轻轻松手,玉佩重新回到宫女怀里。
“我身边不缺人,你也不适合跟着我。后宫这么大,四局的掌事哪个不是熬出来的,本宫不需要挡水的人,把你落的东西捡起来。”
苏婉清说完便起身离开。
凤辇刚到御书房,出来便瞧见一块望妻石,君无痕静静地守在门口,看着苏婉清。
苏婉清亲昵地上前抱住这人,“早朝顺利吗?”
“不太顺利,遇到条黏人精,甩都甩不开。”君无痕回抱住她,头埋在她颈肩,蹭了蹭。
“清儿容朕抱抱,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