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逸舟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捏了一把。
他瞬间明白了什么。
程逸舟张开双臂将兰掩紧紧搂在了怀里,他想低头亲吻omega头顶柔软的发旋,却盯着身下omega的脸,硬生生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
程逸舟没说一句话,就这么在雪夜里拥着兰掩的身躯,一手轻轻拍打着他的小臂,一手擦去了兰掩满脸的泪痕。
兰掩的呼吸逐渐正常起来,无声的眼泪流尽,他才后知后觉地抽噎起来。
“见笑了,程先生……”兰掩手忙脚乱地擦干坠在眼角的泪珠,挣扎着就想起身。
也许是alpha天生的基因优势,兰掩觉得自己贴着程逸舟胸膛的后背越来越热,连带着腺体所在的后脖都有些发烫。
他刚做完标记清除手术一个月,不可能有敏感期,因此兰掩也没有多想,只是十分羞愧自己的情绪失控。
程逸舟难得没有再纠缠,就这么放开了他,规规矩矩地坐在了后座一言不发。
兰掩用自己冰凉的手指摸了摸自己的后颈,“我送你去酒店。”
“嗯。”程逸舟应了一声,转头看着街边的光秃秃的行道树。
为了将程逸舟送到这附近最好的酒店,兰掩路过岔路口时,没有选择回家的那一条,而是驶向了市中心的方向。
荒败的街景渐渐淡去,远处的灯火辉煌越来越近,兰掩强忍着身后滚烫的不适,想着一会儿回家,自己一定要先好好冲个澡时,程逸舟从后座伸出一只手,握住了他掌着三轮车车头的右手。
“……兰兰。”
程逸舟的声音沙哑低沉得很不正常,兰掩听得心头一跳,条件反射地踩下了刹车。
“怎么了?”兰掩喉咙发紧,不知为何连对程逸舟这过分亲昵的称呼也忘了反驳。
“你的信息素。”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却让兰掩闻到了一股雪花不应该有的兰草幽香。
兰掩怔怔地望着鹅毛白雪,伸出另一只空闲的左手,按住了自己的后脖颈。
“呼……”
程逸舟炙热的呼吸打在兰掩的左手腕,在这寒冬腊月的深夜,他的额角浮现了一层密密的汗珠。
“怎么办?”程逸舟闭眼,低头,用高挺的鼻梁轻蹭兰掩的手背,另一只放在身侧的手臂青筋跳动。
兰掩张了张嘴,声音颤抖而惶恐,“我没带……omega抑制剂……”
为了避免城市出现信息素暴动,二十年前出台了法律,所有alpha和omega都必须随身携带专用抑制剂,否则,由于信息素泄露而引发社会暴乱的alpha或omega,都必须承担刑事责任。
眼前是两百米不到、人来人往的市中心,兰掩由于自己的特殊病例史并没有携带抑制剂,如果再不采取措施,兰掩必将被巡逻的警员带走。
程逸舟用手拂开兰掩捂着腺体的左手,用自己的大掌盖了上去,“掉头。”
兰掩毫不犹豫地调转车头,飞快地往身后昏暗僻静的道路行驶。
属于兰草的凌冽清香在雪夜里越来越浓,根本不是物理遮挡能掩盖得住的。
程逸舟和兰掩已经看到街道两旁有零星的几户人家重新打开了灯光。
虽然知道这不一定是闻到了omega的信息素,但还是让控制不住信息素的兰掩心惊胆战。
怎么办?怎么办?
唯一的办法……
“程逸舟……”兰掩只是一个普通的omega,他没有过人的胆识和显赫的家室,对法律的畏惧是刻在骨子里的铁律,就像读书的时候害怕强权一样。
兰掩好像看到了前方路口晃荡的人影,他不再犹豫,强忍着恐惧伸出一只手向后抓住了程逸舟。
“帮帮我。”
话音刚落,身后的alpha裹着一身雪夜的酒气欺身而上,强烈的压迫感让兰掩下意识地想要躲避,自己的腰肢却被人用力掐在原处动弹不得。
黑夜里,程逸舟借着昏黄的路灯将omega脖颈后微微凸起的泛红腺体尽收眼底,原本白嫩无暇的后颈,却碍眼的错落着几枚深深的齿印,不规整,也不重合,硬生生地愈合成了野兽撕咬般的印记,不难想象当初下嘴的alpha是多么粗鲁狠厉。
程逸舟的瞳孔在黑夜里沉得发亮,猩红的血丝不知不觉爬上了男人的眼球,这是肾上腺素的失控带给他的生理反应。
兰掩不知道程逸舟在磨蹭什么,男人的呼吸打在自己的脖颈之后,只能徒增难捱,他似乎闻到了自己的信息素在更肆意的飘散。
眼看着自己离路口处的那个陌生人越来越近,他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的刺激,用手抓住了程逸舟横在自己腰间的手掌,颤抖着声音乞求道——
“标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