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居是一家坐落在市中心的中餐厅,里面的厨师都参与过国宴的烹饪。
在寸土寸金的A城,这一家青竹居由特意从秦岭移栽来的龟甲竹围合而成,五百平的空间不算大,但胜在清幽雅致,闹中取静的独特,更是让它在A城的豪门子弟中成为身份与品味的象征。
今天,离婚一个月的周锦难得主动约了自己的一众兄弟到青竹居聚聚。
程逸舟处理完公司的业务,在驱车赴约的途中心头一动,故意绕了个远路,转到市中心以外的一个小学边上,远远地看了一眼那抹戴着口罩的清瘦身影——
“小朋友,拿好哦!”兰掩半弯下腰,将手中装着两个蜂蜜小面包的袋子递给了一个小朋友。
小朋友吸了吸鼻涕,将两个一元硬币放进收钱罐,接过面包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大口,边吃边走。
“哥哥,给我三个热狗包!”第二个小朋友主动将十元纸币放进收钱罐,轻车熟路地点了个单,“我昨天买的热狗包让我妈妈吃了大半,她觉得好吃,今天让我多买些回去。”
“好。”兰掩眉眼弯弯,眼中的笑意温柔似水,“谢谢你和你妈妈的喜欢。”
这里的人流量其实不算大,每天只能做这么一会儿生意,兰掩赚不到太多钱。
他也曾在热闹的地方摆过摊,但那些地方的竞争也大,许多人看不过兰掩的生意好,总是会故意刁难他,有时是恶意侵占他的位置,有时是指桑骂槐地辱骂。
兰掩性子软,总是害怕与陌生人产生冲突,每次只能装聋卖傻地埋头做生意,只要钱实打实拿到了,兰掩觉得这样的恶意其实对他并不能造成什么影响。
可是,那些人见这个孤苦伶仃的omega又老实又软弱,渐渐的越来越过分,甚至有的alpha还会故意用语言侮辱他。
兰掩实在忍受不了这样的委屈。
这些alpha和他们的配偶骂得很难听,让兰掩不可避免地回忆起了当初被周锦欺负的日子。
兰掩宁可少赚一点,也不想再被人践踏。
于是,他找到了这么一个稍微偏僻一点的学校,每天就做做这上学放学的生意,虽然钱没有之前多,但兰掩算过了,只需要再多那么一两年,自己同样能攒钱买下一个小小的门面,到时候,自己的日子应该也能稳定下来了。
兰掩就这么抱着对未来的憧憬,无怨无悔地每天起早贪黑地买食材、做糕点、摆摊位……
一切都不会比原来更糟了。
兰掩眉目含笑地望着眼前又一个熟悉的小客人,手脚利落地为她打包装袋。
冬天卖点刚出炉的热面包,等到夏天,自己可以推出一些温凉的甜品。
兰掩的思绪飘向了远方……
远处,程逸舟望着橙色夕阳下忙忙碌碌的男孩,不知不觉入了迷。
落日的余晖洒在兰掩柔软微长的头发上,乌黑的发丝隐约被染上了一层暖暖的糖色,口罩遮住了他精致的下巴与柔软的唇瓣,露在外面的鼻梁与眉眼却还是那么的夺目耀眼,即使这些路人看不见他的脸,也不会有人觉得这是一个其貌不扬的omega。
程逸舟将双手搭在方向盘上,上半身往前倾去,似乎想要透过挡风玻璃,将兰掩看得更清楚。
他还是和上学的时候一样漂亮得引人注目。
这么漂亮的omega,没有人保护怎么可以呢?
他发出一声低低的叹息,脑海闪过一丝或许自己都没来得及捕捉的念头。
就在程逸舟有些忍不住想要上去也买下一个面包时,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注意。
程逸舟回神,靠回座椅靠背,接通了电话,“喂,周锦哥。”
“程逸舟,你怎么还不来?”男人低沉如酒酿的声音传来,听不出喜怒,“程氏集团离青竹居用得了半个小时的车程?”
“周锦哥,你也是过来人,怎么就不能体谅体谅我这个寄人篱下的副总呢?”程逸舟装作不被理解的样子叹了一口气,右手没忍住从烟盒里磕出一支烟夹在指尖把玩,“我哥给我留了一大堆业务,自己出去逍遥,我这不也是没办法么?”
那头的人似乎是想起了程家在上流社会里一些心照不宣的八卦,闷笑了几声,算是揭过了这一茬,“好了,别贫了。你忙完了就赶紧来,我今天约你们是有正事儿。”
“知道了,周锦哥,”程逸舟的眼睛还是一眨不眨地盯着远处的那抹身影,嘴上熟练地应付着这个从学生时代到现在都不算好惹的兄弟,“给我十分钟,马上过来。”
“赶紧的。”
……
程逸舟进入青竹居包厢的时候,刚好开始上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