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起来更加温柔了。过去的一些骄傲和锋利沉静下来，转化成了无声的稳定。

谭妮思没有站起来，只是说：“艾达，你来了。”

艾达也笑笑，她走到谭妮思身边。

店里当下没有人，艾达俯下身轻声说：“谭妮思，正如我在信中所说的，我想见你一面。”

谭妮思狡黠地笑起来，以往骄傲的样子又重新浮现：“你不用隐瞒了吧，艾达，你是不是有事找我帮忙？”

艾达在谭妮思旁边的一张椅子上坐下：“是的，谭妮思，你果然是最聪明、最能干的女孩。”

“你少来。”谭妮思轻哼一声。

艾达笑。她想，谭妮思又什么都没变。

艾达不再寒暄，她直接说道：“谭妮思，你应该看出来了，我既然没有直接在信里直接说这件事，说明这件事会有危险，而且不是‘应该’做的事。”艾达强调了“应该”。

谭妮思无所谓地耸耸肩：“危险总是代表刺激，刺激可以给人带来兴奋。那不是很有意思吗，艾达？”

“谭妮思，这不是开玩笑的。”

看到艾达严肃的样子，谭妮思也稍微严肃了一点：“艾达，我们也一起经历了很多事情。从逃出无翼之居，到跟上罗伊斯大人……”

谭妮思朝艾达挤挤眼睛：“你总是会想做‘不应该’做的事情，这我早知道了。你做的‘不应该’做的事情应该要比我多得多吧。可是我觉得也不坏啦。”

“……”

谭妮思说：“艾达，虽然……我不否认我是最聪明、最能干的女孩，但是我也不得不承认，艾达，你很勇敢。我有时候会想，我为什么没有你那么勇敢呢？”

“因为你比我聪明吧。”艾达一般认真一般玩笑地说，“聪明的人看见悬崖就停下了脚步，而愚蠢的人会不顾危险地跳下悬崖去看下面到底有什么。”

谭妮思被逗笑了，但随后她看着艾达，很真诚：“我回想起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是觉得你好像不害怕做出决定。你这个样子，让我觉得……其实有点羡慕，也觉得很厉害。”

艾达能感觉到谭妮思对她的喜欢，但她没想到谭妮思会这样……欣赏自己。

她有点不好意思。

“艾达，要我帮什么忙，说吧。”谭妮思带点傲慢，但这一点点的傲慢让她更加可爱，她说，“我们很多事都是一起做的。你说过的，这就像冒险一样，这次也让我加入吧。”

艾达思索了片刻。她考虑，如果这个钥匙真的被发现了，帝国会追查到谭妮思吗？

可是她或许找不到另一个可以秘密帮她制作钥匙的锁店了。这把钥匙的齿印就无声告知了人们，这是一把会用于帝国和贵族的秘密档案的钥匙。

艾达权衡了。

然后她说：“谢谢你，谭妮思。如果某一天帝国的官员问询你关于接下来的事情，你一定、一定不要承认。”

谭妮思看着艾达的眼睛，认真地点了点头：“艾达，你不用担心。”

艾达没有在谭妮思的眼睛里看到退却的意思，于是她低声说：“谭妮思，你能帮我制作一把钥匙吗？”

艾达看了一眼门口。

当下没有人要进入店铺，但谭妮思还是带领艾达进入了店铺后面的房间。

进入房间之后，谭妮思关上了门。

艾达仍然压低了声音，她说：“我需要制作的是一把通往王族秘辛的钥匙。”

说着，她从自己的袍子里拿出了那块干燥硬化的陶土。陶土上钥匙的齿印清晰深刻。

谭妮思接过陶土块，只是看了一眼，她就忍不住问：“艾达，你是不是要做什么非常危险的事情？”

“确实是危险的。”

“……你一定要去做吗？”

艾达坚定地点头：“是的，我已经决定去做了。”

谭妮思轻轻将手抚摸过陶土块：“我可以帮你做，艾达。”

“但你别忘记，艾芙琳阿姨叮嘱过你的，保护好你自己，艾达。”谭妮思不禁补充着提醒。

“我明白的，谭妮思。”艾达说，“你也是。如果之后有人在问起你这件事，你千万不要承认做过这把钥匙。”

谭妮思点头：“我明白的，艾达。”

艾达担心谭妮思害怕反悔但又说不出口，所以她又问：“谭妮思，你现在还没有开始制作这把钥匙。你还可以反悔。我想再问你一遍，你……”

没有等艾达说完，谭妮思就打断了艾达：“艾达，我们都从无翼之居来到这里。在整个图托姆帝国，我信任你胜过信任其他任何人。所以你不需要再问我了。”

艾达在来这里的路上买了三颗糖果，现在还剩下两颗。

她拿出其中的一颗，给了谭妮思。

谭妮思故作生气地说：“你也太小气了吧。如果我不答应帮你，是不是连这一颗糖果也不会给我？”

艾达也笑：“这是冒险队的徽章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