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着她半个身上都快往车外探出去,贺兰铭无奈地唤她,“阿熹。”
思绪回笼,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贺兰玉重新缩回马车乖乖坐好。
“既然马车走不了,那就只能自己走了。”贺兰铭的语调温和,全然没有因为接下来需要步行而生气。
周凝月没说话,甚至还有些雀跃,她琢磨着如果步行上山那岂不是和贺兰铭待在一起的时间要更久。
所以最后就只有贺兰玉苦起了一张脸,不情愿道:“真要走上山去啊?”
可是贺兰铭已经下了马车,周凝月也跟着他急匆匆地下去了,车里就剩下了她一个人,显然刚才的那句话没有一个人听到。
贺兰玉气的拿过小桌上的一片云片糕,狠狠地咬了一口,她在心里一遍遍的告诉自己想想钱姝的事儿,等到平复好了心情,她才慢吞吞下了马车。
马车已经到了半山腰,四周蟠青丛翠,天色澄澈,溪水潺潺,时不时的林间还能传出几声鸟啼。
方才的不快一扫而空,贺兰玉闭目站在路边,静静感受着这处寂静又热闹的地方。片刻后,她睁开双眸继续往上走去。
章缙不远不近的跟在她身后,一路上看她逗鸟戏水摘花玩的不亦乐乎。
“无名,这样好不好看?”
贺兰玉将一朵黄白相间的小花别在耳后,琥珀色的眼睛在阳光的照射下更像是一汪清泉,清澈明亮。
她笑吟吟的回过头看他。
章缙目光一瞥不由怔住,贺兰玉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似乎很是期待。
“好看。”
得到夸赞后,贺兰玉满意地转头朝着周凝月和贺兰铭跑过去。
一直看着那道鹅黄色的身影跑远,章缙仿佛如梦初醒般,眼眸逐渐恢复清明冷漠。
佑安寺门口。
到底是娇宠着长大的姑娘,贺兰玉的额间生出了一层薄汗,胸脯剧烈的上下起伏喘着粗气,玉竹跟在她旁边给她扇风。
她抬眼望着面前的寺庙,笑得有些欲哭无泪,“佑安寺啊,终于到了。”
周凝月跟着他们一路走上来,早就没了力气,一张小脸煞白。但因此刻贺兰铭在这儿,她又只得尽力维持好世家小姐该有的仪态。
“你看起来好像不舒服?”贺兰铭转身注意到她脸色有点不对劲。
周凝月闻声,虚虚冲他一笑摇了摇头,“我没事儿……”
贺兰铭看着她,突然瞳孔一缩,喊道:“小心!”
周凝月感觉眼前一片漆黑,耳边似乎传来了一道急措的声音,只是眼皮此刻仿佛有千斤重一样,她睁不开,浑身都好像卸了力气。
翠云惊呼着想要扶住她,但显然有人要比她更快一步。
贺兰铭喘着气,垂眸看向晕倒在怀中的姑娘,微微皱眉。别的姑娘都跟阿熹一样,哪里不舒服又或者是不高兴了当即就要说,必不会让自己忍着。
哪儿还有像她这样明知道自己不行却还要强撑着的人。
翠云焦急的看着他怀里的人,“我家小姐会不会有事儿啊?”
贺兰铭沉默着没出声,反倒伸手将周凝月拦腰抱了起来,怀中的人轻的仿佛没有一点重量,他手中的动作突然一僵。
随后视线又在周凝月脸上扫过一眼,他才转身对旁侧过来的贺兰玉说道:“阿熹,你和无名先去转吧,我送她去后院的房舍歇歇。”
“快去吧,哥哥。”贺兰玉一脸担心的看着周凝月催促他,又怕他一个男子不是很方便,“玉竹,你也陪哥哥去吧。”
贺兰铭原本还想拒绝。
她却像是知道他会问一样,仰头甜甜地笑道:“无名与我一起,我不会有事儿的。”
见状,贺兰铭轻轻的点了点头,示意她放心。
待到贺兰铭几人都离开后,贺兰玉才逐渐放心,她环顾了一圈四周没看见钱姝,说道:“我们先进去吧。”
她每年都和钱姝来参加祈福日,所以对这佑安寺的布局可谓是极其熟悉了,而钱夫人身份尊贵,又不喜热闹,所以她和钱姝肯定会去后院清净的地方。
结果果真如贺兰玉所说那样,钱夫人和钱姝都在后院一处幽静的房舍里。
钱姝正趴在窗边望着院中一棵巨大的合欢树,浅粉色的合欢花一簇一簇的点缀在树上,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个粉色的毛球,可爱极了。
“阿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