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心逐渐沉入了谷底,他感觉到浑身冰冷,章缙开始慌乱起来。
“娘,不要丢下我一个人,你回答我好吗?”他口中不停的说着,依旧在寻找着心中期待的那人。
或许是他发出的动静过大,有人掌着蜡烛走了过来。
蜡烛的光虽然微微弱弱的,但也足够它将这一方窄小的地方照亮。
“吵什么吵!大半夜的不睡吵什么!”举着蜡烛的大汉,满脸的横肉,因为被人打搅了美梦,所以他脸上的肉全都挤到了一起,看起来凶狠无比。
章缙的眼前亮起来,他瞬间朝牢房的四周环顾了一圈,果然还是早上魏氏离开时的样子。
他突然冲到大汉的面前,却是没想到将那人吓得一激灵,迷糊的脑子瞬间就清醒了起来。
只见面前的孩子,浑身衣服脏乱,他的一张脸上全部都是血,而且额角那处还在继续源源不断地往出流血,连抓着牢房木栏杆手也都沾染着鲜红的血,在这漆黑安静的牢房里他像是个刚吃过人的厉鬼。
“鬼……鬼啊!”身材魁梧的大汉竟直接被他吓得惊叫,就准备撒腿要跑了。
章缙嘴唇颤抖着朝他吼出声:“我娘去哪儿了!你们将她带去哪儿了!”
被他这么一吼,大汉也开始回过神来,这才认出面前的是章氏剩下的唯一一个孩子。
“你娘早死了,为了给你求情死了。”明白事情后,大汉脸上又重新恢复平静,他不耐烦的回答章缙。
半夜遇到章氏的人,真是晦气。
章缙情绪激动起来,“你胡说,我娘怎么可能会死!”突然间他好像明白了大汉的那句话,声音逐渐的弱了下来,“她怎么会死……”
大汉斜睨了他一眼,眸子里是不加掩饰的嫌恶和鄙夷,“不然你觉得本该早就要死的你,为何现在还能好端端的站在这里。”
他不愿再留在这儿跟章缙说话,生怕再多待一会儿,自己也会落得跟他下场一样。
说完这句话后,他就匆匆忙忙的走了。
明亮了片刻的牢房,又再次陷入到了黑暗之中。
章缙只感觉脑中一直紧绷的弦,好似一下就断了,他神情茫然呆愣在原地,思维也开始变得迟钝起来。
他不相信方才那大汉所说的话,但此刻的事实又逼着他不断地去承认魏氏已经逝去的消息。
他松开了用力抓住栏杆的手,转身靠了过去,最后他又慢慢的滑坐在地上。
章缙将自己的整个身体都蜷缩在一起。
没了,他什么都没了。
他想不明白魏氏为什么要留下他一个人在这世上饱受折磨,章缙将他以前做过的事儿都想了一遍。
他以为是自己从前太过顽劣,两行清泪从眼角悄无声息的落下,他低声呢喃:“我以后再也不玩闹了,我会好好读书,认真习武,你们不要丢下我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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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卫站在门口从白天一直等到了晚上,他没见到薛寒山出来过。
他坐在门口,用手支撑的脑袋一点又一点的,眼睛半阖,嘴巴微张,显然已是下一秒就要倒下睡去的模样。
“吱呀”一声。
背后的房门被人打开,吓得他立马惊醒从地上弹起,拔出了手中的佩剑朝后看去。
在看到是薛寒山那张熟悉的脸后,他才放松了警惕,收起了手中的长剑。
他走到薛寒山的面前,抱拳行礼,“主子。”
薛寒山没想到这么晚了竟然还有人守在门口,几乎是一瞬,他就反应了过来,定是出了什么事。
“发生了什么?”薛寒山冷冷的出声问他。
暗卫正惊讶于他的反应迅速,但很快他就收敛了神情,正色道:“今晨您没去上朝,章夫人拿了免死令牌。”
薛寒山这才猛然想起,冯严青是要在今日将章氏的所有人都处死。
长袖下清瘦修长的手握成了一个拳头,“继续。”
“章夫人本想用令牌保全他们母子的性命,但是丞相说章氏罪行滔天,一块令牌只能保一命。”暗卫停顿了一下才又犹豫说道:“章夫人为保小公子,死了。”
薛寒山的目光一滞,顿时感觉心头一颤,“小公子呢?”
暗卫继续回答他,“流放边疆,终身不得入京。”
薛寒山的视线朝身后的房门看去。
这就是章氏努力守了一辈子的江山,最终却落得个通敌叛国,家破人亡的下场。
而造成这一切的源头竟只是因为他冯严青的一己私欲。
光是想想就令人发指。
提到冯严青,薛寒山的眼神瞬间变得冷冽起来,像是一把利刃,他的眼底深处闪过一丝疯狂的嗜血。
薛寒山周身气场的变化,站在他旁白的暗卫立即就感受到了。
他看着薛寒山心中莫名的恐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