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庸白原原本本地演示,先将草放进嘴里,抓住盛襄的手,把嚼好的草药抹在手背上,动作行云流水,看起来就像一个行吻手礼的绅士。只是温热的舌尖划过皮肤,当真如触电一般,盛襄的脸瞬间烫起来,“你……怎么这样……”
岳庸白不在乎这些,受伤了便寻找草药,舔舐伤口,再正常不过。他拖着盛襄去瀑布前,洗掉身上干化的草药。
盛襄则抓着他用力摇晃:“快吐出来!别往嘴里放啊,这么苦!”
苦?岳庸白摇了摇头。为了避免实验体从享乐中滋生出不该有的欲望,幼时一旦他表现出对某种食物的喜好,就会在进食的同时遭受电击作为负面心理暗示,久而久之,对酸甜苦辣都不分好恶了。
盛襄把自己说得尴尬极了:“要知道,人类是不会趁着别人睡着后,把别人剥光了敷药的!只有做牛排需要提前解冻腌制!”
阳光下,银发的人造神就这么用询问的眼神看着他,仿佛一尊发着光的雕塑活了过来。
盛襄的嘴巴张张合合,脸庞越来越红,“你这样对我就算了……我是在教你生活常识……”
“什么?”
明知故问!盛襄刚低下头,立刻就烫眼睛似的抬起来,眼尾有点红了,磨了磨后槽牙道:“要真不懂我的意思,你还……大早上的,你弄得我也……我、我不洗了,我衣服在哪儿?你把我衣服放哪去了?”
“那里。日出时晒,还没干。”
考虑到盛襄暂时还没有在森林里裸奔的心理建设,至少要等到太阳把衣服晒干才能继续探路。
这是他们从命运手里偷来的时间。
本来能见上一面冰释前嫌已经很了不起了,可昨夜的温柔让盛襄心起贪念,现在甚至想要趁热打铁——反正都硬得像铁一样了。
人就是这种贪心的动物吧。
过去也不是没亵渎过,无非是清醒着亵渎更要不得脸……盛襄鬼鬼祟祟地瞟了一眼奇迹,果然还是不染尘埃的样子。
若不是水面清澈,身体的反应一览无余,再加上空气中丝丝入扣的信息素,盛襄当真会相信岳庸白如外表一般淡漠。
我也会装啊。盛襄不甘示弱。
“奇迹,你说,等衣服干透的这段时间……我们干点什么好呢?”
可能是被这天真得有些过分的眼神镇住了,他偏了一下视线。
盛襄上前一步抓住他的手臂:呔!
偏偏这时候脚下一滑,无意胜似刻意,这下该撞的不该撞的全碰到一起,盛襄心中有鬼,整张脸几乎都埋到了岳庸白的胸口。
这一摔彻底让暧昧的试探演变为瀑布下的荒唐冒犯。岳庸白的手很大,每一根手指都分外有力,扣住盛襄的后脖子后,猎物就连动都不敢动了。
“呜呜……”盛襄的嘴唇很软,而Enigma天生有着尖锐的牙齿,啃了第一下盛襄就疼哭了,接下来啃都不敢下重口,先在盛襄嘴唇外围舔了一圈,又一圈。
下一步该如何行动两人都全无头绪。就这样僵持着,岳干脆用手捏住盛襄下颚把他的牙关打开,倾身一吻,顺势伸了进去。
盛襄双腿浸在水里都要泡发了,站也站不稳,全靠岳庸白揽着他的腰才不至于滑倒溺水,他张着嘴,后脑勺被一张大手死死扣住,跃入脑海的只有“兵荒马乱”四个大字!
约莫过了一分钟,盛襄终于掌握了喘气的节奏。适才喘过气来,想到奇迹算是他主动追的,这时候又怎能落了下风?
于是盛襄就像是小儿初学步,便自以为能赛跑了,主动勾岳庸白的舌头,被他顶回去,又转了个圈追上,就这样你追我赶,攻城略地,比起亲吻倒是更像某种神秘的弹舌比赛。
也不知过了多久,岳终于舍得放开他,盛襄累得大口喘气,贼心已死一半。
岳庸白揉了揉盛襄的后脑勺和嘴唇,“抱歉。”
盛襄“嗐”了一声,摆摆手:“没关系!”
说完,两人都愣了愣。
不该是这个顺序的。通常这种时候,人们会说“我爱你”。
但盛襄着实说不出那句话。
君子言出必行,行必果。盛襄总觉得爱只有在能给出结果的前提下才算数,玫瑰会腐烂,满月会残缺,只有承诺的未来才算是爱。
可两个把命悬在腰带上的人,又能许诺什么结果?
拿不出手的承诺,配不上奇迹一片冰心。
这时候,岳庸白突然提起了昨夜未完的童话:
“稻草人早已在一次次解决危机的过程中长出了智慧的大脑;铁皮人对同伴一片赤忱又怎算是没有心;狮子为了保护身边的人早已变得足够勇敢。他们都无需奥茨帮助实现愿望。”
“嗯!你都猜对啦!故事的最后,多萝西发现传说中的大魔法师奥茨,原来也只是个普通人。”盛襄顿了顿,“奥茨只是个虚张声势的骗子,他根本不会魔法。”
岳庸白问:“还剩下多萝西。她回家了吗?”
“不记得了。”盛襄撒了个谎,“结局我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