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当然是都起晚了。
飞鸟蝉羽难得起的晚一些,但也比迹部景吾醒的早,他没有急着洗漱,而是床头查看消息。
除了几处研究所那边发来的报告,一些工作上的消息之外,意外的还看见了贝尔摩德的消息。
自从上次那次交易后,他们不约而同的都没再跟对方有任何接触或交谈,算来这中间的间隔,已经不能算是短时间了。
当时事情发生的太快了,谈判的速度也很快,贝尔摩德等结束后应该是再分析复盘了那几天发生的所有事情,应当也发现了飞鸟蝉羽的愤怒。
她是出于谨慎或者是忌惮,这段时间都不再和飞鸟蝉羽接触的。
而飞鸟蝉羽,他不主动联系,只是因为他生气了而已。
他对雪莉的情感一向复杂,但他其实自己心里也明白,这种情绪其实说到底就是迁怒而已。
当初主持了他家族灭门的,是现在已经老去,不再参与争权的组织老人白兰地。
十一岁飞鸟蝉羽是那个本该在组织手里全灭的家族里唯一一个留下来的孩子,不是出于什么好心,纯粹是因为组织发现了身为已定继承人的他私下却深恨着家族,悄悄动手脚留下的那些痕迹。
很可笑吧,一个十一岁的孩子,熟练的玩弄家族与企业关系,借着对私生子与异母弟弟下的手遮掩针对家族下手,竟然真的铺展开足以让代号成员称赞的棋盘。
但组织可不是什么留后患的心软机构,他很快被送入了研究所进行人体实验,白兰地留给进研究所前的他最后一句话,至今他还记得。
白兰地说“你其实很聪明,我想留下你,但先生忌惮你展现出来的,私下动手脚的心思,所以我们最后达成了共识,如果你能在研究所活过一年,你就会被送去组织基地训练。”
那个淡绿色半长头发的男人掐着他的脸,看着小飞鸟那双初具雏形的狐狸眼“我还是很期待能在组织看见你的,加油活下去吧。”
虽然早就已经有了充足的心理准备,但在剧烈的痛苦下人终究还是会心生怨恨。
他在死亡天使宫野艾莲娜的手里呆了六个月,最后四个月转送到了代号为F的另一位研究员手里。
宫野艾莲娜不喜欢刻意折磨人,但飞鸟蝉羽的身体太虚弱,再加上第一次接受人体实验,虽然使了很多手段逃去一部分实验,但还是疼。
尤其是因为实验失去体温自我调节能力的那一段时间,冰冷的液体注入身体,带着体温走向最低点,全身都会发疼,那种钝痛响彻在骨骼缝隙,偶尔产生的尖锐的刺挠像是会扎破表皮一样,难耐至极。
他知道宫野艾莲娜手下的实验体死亡率已经很低了,但在剧烈的痛苦里还是会怨恨,恨宫野艾莲娜、恨白兰地、恨那位先生,甚至是恨珍惜生命的自己。
如果死了就不会那么痛苦了,说真的忍受这样的折磨只是因为自己贪生怕死而已。
最后宫野艾莲娜企图脱离组织,再之后她和她的丈夫被组织杀死,大量的研究员被组织清理,资料则是被宫野夫妇早早的烧毁或删除,但可能接受过正确方向的实验的实验体却是珍贵的。
飞鸟蝉羽被转送到了F研究员的手下。这位在外面科研界德高望重的研究员却是个喜欢折磨实验体的变态,但这段时间对飞鸟蝉羽来说却不算难熬。
因为他不用考虑该不该怨恨研究员这个问题,也不用怨恨自己,只要把痛苦转化为恨意,将这些怨毒都集中在F身上就好。
在每个读着秒熬过痛苦的时段飞鸟蝉羽都在思考,思考怎么样能让F足够痛苦的死掉。
他甚至照着计划实施过很多次,虽然每次失败都会受到更严重的报复,但他知道F并不敢让他们这些从宫野艾莲娜手下出来的实验体真正死去,至少不可以一看就是被F自己折磨死的,所以他毫无顾忌,他的放肆让F一次又一次差点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