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长剑架在了他脖子上。
对方笑如春风:“我赢了,师弟。”
不等萧岩出声,一旁的晏可洋就骂起来:“卑鄙!你好卑鄙啊老二!”
萧岩怒不可遏:“你骗我!”
风衔青大笑:“别这么说,师兄是在教你。这才几天呐,你竟然被同一个套路骗两次,真该长个心眼儿。”
他端着药上楼:“我去给师娘送药去了。”
萧岩简直气疯了,这次比几天前被大师兄骗还要生气,他三两步上楼,跟在风衔青身后,来到师娘的屋子。
“今天是我赢了,师娘。”风衔青将药放在桌上,拿扇子轻轻扇风,“小心烫,等凉一点再喝。”
“他使诈!”萧岩愤愤不平,“师娘,方才我与二师兄切磋,他忽然假装胸口痛,害得我以为他突发恶疾,他却趁机骗我!这一场不公,我要求重新与之比试!”
玉流徽闻言给了风衔青一记眼刀子,责备道:“你怎可开这种玩笑?你师弟那么担心你,你却骗他感情,太过分了。快向他道歉。”
“我错了,师弟,”风衔青也不含糊,直接拱手,认认真真道歉,“师兄不该拿这种事骗你,多谢师弟关心,以后我再也不这样了。恳请师弟原谅!”
萧岩攥紧了拳头,不理会他,转而看着师娘:“我想重新比试,请师娘见证。”
“不必了,”玉流徽道,“你又一次上当,也该长个教训。往后下山闯荡,会遇到很多奸猾狡诈之人,那些人可不会给你重来的机会,往往交手间便决定生死。你两位师兄也算是给你上了一课。我今天就喝你二师兄的吧。”
萧岩委屈极了,红了眼眶,但也没有再说什么。
是他蠢,是他笨,他是该长教训。
他接受了师娘的决定,而后率先告退。
等他一走,风衔青左手哗啦一声展开折扇,右手则并起剑指,指向药碗,碗中的安胎药霎时间变得如墨汁一样浓黑。
他手指一勾,黑水划过空中,钻入扇面,形成了一副泼墨图。
恰在这时,晏可洋来给师娘请安。
又是啪的一声,风衔青合上折扇,端起空药碗,一切水到渠成。
今天就这么混了过去。
不久之后,师兄弟三人又是一起练剑。
玉流徽站在峰顶,撑在栏杆上,静静地看着他们。
晏可洋和风衔青都觉得师娘在看自己。
实际上玉流徽在看萧岩。
大徒弟、二徒弟都知道了他的秘密,还剩下萧岩不知道,而那缄口丹已经没了……
这孩子虽然最值得信任,但他老实巴交,心思单纯,开阳掌门又极为亲近他。
若是贸然告知,恐会发生意外。
玉流徽实在经不起更多风险,他不想还没撑到曜星会就事迹败露被开阳掌门一掌拍死。
思索一番后决定还是先瞒着萧岩。
——瞒着萧岩的代价就是要每日喝他奉上的安胎药。
在连接被两位师兄欺骗后,萧岩再没有让他们赢过一次!
不过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他赢的越来越不轻松。
以往他势如雷霆,总能快速赢下,后来却是要良久才能决出胜负。两位师兄都有了显著的进步,更不用说他们还各自有家族绝学,使得萧岩也不得不拼尽全力。
……
*
转眼三个月过去,人间入秋。
算算时间,玉流徽已经怀孕五个月了。
肚子还是平平坦坦。
宗门上下都很疑惑他怎么不显怀?连开阳掌门也十分不解,很是担忧。
玉流徽只是嗑着瓜子:“魔胎怎可比拟凡胎?我们魔族男人怀胎就是不显怀的,掌门这么急不如直接把我剖了把孩子取出来。”
吓得开阳掌门当场道歉。
开阳掌门还问了许多诸如魔族需要怀胎多久,孩子生出来是何种形态之类的问题,全被玉流徽一句“我和您徒弟是人与魔结合,世间罕见,没有先例,我怎么知道要怀多久,能生出个啥?”给打发了。
开阳掌门赶紧安抚他情绪,让他好生养胎,转头又让人送来大量的增补丹和奇珍异宝。
如此这般,时间一天天过去。
这三个月玉流徽也没闲着,他隔三差五去祠堂坐坐,抱着宿雪涯的灵牌唉声叹气,展现自己的思念之情,偶尔呜咽两声,俨然是一位合格的“遗孀”。
宗门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全都认定他对剑尊爱得深沉。
这三个月,风衔青也没查出他师娘的真实身份。
他怕惊动爷爷,自然不太敢大张旗鼓地动用书院的力量,只敢偷偷摸摸地查。倒是的确查到了几桩不为人知的血案,他还亲自跑了几趟,但查清楚后发现与师娘无关。
等回到剑宗,再看师娘,他也愈发深刻地理解了对方那句话。
“你会查到很多我这样的人,你会查到千百个我。”
的确如此。
每次他回来,总感觉师娘看他那眼神,虽然含着笑意,却是带着刺骨的嘲弄。
但他并未气馁。
这三个月,晏可洋与风衔青也没发现对方也知道师娘的秘密。
两人都谨小慎微,镇定如常,都以为只有自己和桑柏仁知道那个秘密。
玉流徽对此表示很满意。
这日他把三个徒弟叫到跟前。
“曜星会快开始了,我要去玩,”玉流徽对徒弟们道,“我去找你们师祖说,他定是不同意,等会儿就看你们三个的了。”
晏可洋一拍胸脯:“包在我身上!”
玉流徽站起身,大袖一挥,气势豪迈。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