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若尘冷漠道:“我早就怀疑你定是那山中精怪所变,于是便用我随从去试探你究竟是人是妖,倘若你走了不回来我还相信你三分,但你终究是回来了。”
说罢,张若尘便扭动了匕首,倘若是常人早就鲜血喷涌而出痛苦挣扎的死掉,然而这个少女身上竟没有流出一丝血迹。
听完张若尘这么说后,少女惊讶的神情渐渐消失了,她先是低垂眼眸摇头的笑了笑,而后抬起头戏谑的看着张若尘道:“你好聪明,倘若是寻常人早就招架不住有如此美貌的少女投怀送抱了,只可惜你聪明的还不够。”
张若尘疑惑道:“此话怎讲?”
少女道:“你以为仅凭一把匕首就能杀了我?我现在随时都能吃了你。”
然而张若尘却淡然道:“这点我想到了,来到黑云岭这个地方,怎么能不带上一把卒了鸡血的匕首呢?”
要知道鸡血乃是世间至阳之物,极克阴邪之物,说到这里少女才反应过来震惊的看向自己的伤口,只见伤口隐隐有青光渗出,证明她所有的修行都将会在此刻灰飞烟灭。
“你……”少女愤怒的瞪着张若尘,想拉着张若尘同归于尽,然而此刻为时已晚,青光如同裂痕很快便遍布了她的身体,还未等她抓向张若尘,她的躯体便顷刻间犹如琉璃般破裂开来,掉落在地上的躯体碎片很快就化成了烟尘,伴随着这夜风的吹拂洒向这山谷的各地。
待这烟尘飘洒殆尽,只见是一个黄鼠狼的尸体躺在这少女消失的地方一动不动,原来这少女是一只黄鼠狼精所化,也庆幸张若尘是个坐怀不乱之人,倘若他稍微大意一些恐怕就命丧于此了。
自始至终张若尘都神情冷淡的看着发生的这一切,不觉害怕也不觉悲哀,只是有一丝厌烦了,自打他们从进山之后危机便接踵而至,他也由最初的惊慌失措渐渐的变为麻木了,他明白自己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十分侥幸,但不知道自己究竟能活到几时。
张若尘叹了口气,神情怅然的看向远方的天际,只见天际间有一丝灿烂的朝霞划破这黑暗的天空,不久太阳便会升起,山路也会变得比夜间好走起来,他茫然的又看向上山的路,不禁在想是否前方还会有更大的危险再等待着他。
虽说日已既出,可白日的黑云岭并未比夜里的好走多少。
黑云岭上方久聚的乌云遮住了大部分阳光,仅剩下的一点余辉也被这茂密又怪异的树给遮住了,山上的路依旧阴森陡峭,路边仍是荆棘遍布、怪石嶙峋,只要张若尘稍一不留神,这路边凸出来的树枝就划破了他的衣裳。
此时的张若尘一个人孤零零的向山上走去,他原本华贵的衣裳此刻沾满了泥土与血渍,几处划破的地方都暴露了他的肌肤,曾几何时他哪像这样狼狈不堪过,只不过现在在他看来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只是山路漫漫,何时是头?
张若尘其实也不清楚自己究竟还要走多久,要到哪去。他来这座山的目的就只有一个,就是会一会在这个山里居住的那位传说中的大妖,可是他已经行走了一日一夜,身边带来的人也死了一个又一个,尽管路途上的凶险将他也折磨了半死可他仍没有见到大妖的影子,他现在也只能在这个山中漫无目的的寻找,直到那个大妖愿意亲自出来见他。
风,吹动了树林,吹得树叶发出簌簌的响声。
张若尘屏气凝神的环顾了圈四周,只见除了随风摇曳的树枝剩下的景物一切正常,张若尘收回目光继续保持警惕的向山上走去,但他却万万没想到此刻他的脚下正出现的异样。
在他行走过的草丛中,有淡淡的黄色粉末忽隐忽现地漂浮在草地里,跟着他的步伐漂散到空中。
这是黑云岭中独有的山菌散出来的孢子,无色无味却有着强烈的致幻作用,纵使张若尘行医十年辨识百药,此刻的他却丝毫不知这小小的山菌能带来的危险。
随着张若尘的深入,越来越多的山菌趁着张若尘脚步上带来的风散发了孢子,久而久之这空气中的孢子便形成了一定浓度。
此刻张若尘浑然不觉察空气中的异样,他只是觉得自己步子越来越轻了,直到他站在树林里一束穿透一层层树叶的阳光下,才猛然发现空气中漂浮着众多的金色微尘。
张若尘大惊,他意识到自己已经中毒幻了,可惜他此时意识到已经为时已晚,这些孢子早已顺着他的气息流入他的五脏六腑,就在张若尘震惊到急火攻心下,他体内积攒的毒幻便开始起作用了,紧接着张若尘感觉自己眼前一阵眩晕,随后便头重脚轻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一头栽倒在树林中。
张若尘趴在地上,他的身体已然动弹不得,可他不甘心,不甘心自己的命就这样交代在这黑云岭中,他尽可能的睁着自己眼睛想保留着自己最后的神识,只是眼前金色雾气越来越浓,直到模糊了他所看到的所有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