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室内。
关山月刚刚从睡梦中醒来,她理了理自己的头发,继续如前几日那般坐在床上静思己过。
四周环境幽暗,唯一的一扇窗户也被木板封住只剩下一个缝隙,她只能靠着缝隙里的光亮数着天数。每日都有苍穹派的弟子给她送饭,房间内也仅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供她起居。
然而令她自己都没想到的是在这么憋屈的环境下待久了竟然也习惯了,回想起以往她在大公主府锦衣玉食般的生活居然如同梦一般遥不可及。
现在是几时了?恐怕她自己也不清楚。看今天的饭还没送来估计还未到晌午吧。
她在这禁室也孤独很久,连每日送饭的弟子对她也不言一语,只是匆匆打开屋门放下饭又匆匆锁上。外界一切消息她全然不知,连自己将来的命运如何她也无法知晓,她唯一能做的只能在这前所未有的幽静里度过一日又一日。
母皇她,究竟会来接我么?
这是关山月这几日思考最多的问题,也是在她心底反反复复始终得不到答案的一个问题,作为皇女,她自然希望自己的母皇接自己回去,可是三年前太子被女皇打死的那一幕又时时浮现在她眼前,这又让她对这件事的结果产生了怀疑,毕竟她真真是丢了皇室的脸面。
而我会是那个特别的存在么?
关山月又一次陷入这精神折磨里。
突然,门口传来了链条的响动声,想必是晌午了,又到了苍穹派弟子给她送饭的时间。关山月重新整理了下自己衣襟,好好地梳理了自己难过的情绪。尽管她目前处于苍穹派的阶下囚,可她仍要保持以往高贵清冷的皇室尊严。
然而这一次,关山月却崩溃了。
站在门前的,不再是以往那个身穿白衣道袍身材瘦削的小弟子,而是身披绮罗华裳头戴凤翎帝冠的崇尊女皇。
一瞬间,无数委屈与愧疚涌上了关山月的心头,泪水瞬间夺目而出,她颤抖着身体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此刻的她也顾不得自己的尊严形象,也顾不得她们母子二人的身份高低,她急忙下床,直接跪扑在崇尊的身前崩溃的大哭道:“母亲!”
这还是关山月第一次如此称呼崇尊。
此时的关山月身份不再是大公主静,而崇尊女皇的身份也不再是大唐的帝王,她们只是人世间一对普通的母女,在珍惜着这珍贵的母子亲情。
崇尊也默默地留下了泪水,这是她第一次看见静儿如此崩溃的模样,内心不由得为她心疼许多。尽管素日她们以君臣相称,可终究抵不过这血浓于水的亲情。
只见崇尊将手放在关山月的头上,温柔的轻声道:“走吧,我们回家。”
关山月惊讶的抬起头,她不可置信的看向崇尊,这也是崇尊第一次对她说‘家’这个字,而不再是冷冰冰的大明宫殿。
关山月怔了一下,然后开心的连连点头,嘴中道:“嗯,我们回家!”
苍穹派门口。
此刻的太阳高悬于苍穹山之上,想必是已经过了正午了。纵使正午的阳光再怎么普照大地,但春日的阳光总不及夏日的狠辣,照在人身上只会让人泛起了春倦。
在苍穹派的门口前,女皇带来的大部队想必是感到疲惫不堪了,他们不再如刚来到这里那般精神抖擞,而是一个个的蹲坐在原地聊天休息。毕竟女皇登上苍穹山已有四个时辰,他们在山下也有些等乏了。
忽然,一个小太监惊惊慌慌的从山上下来,连忙大声道:“快快,都站起来准备好,皇上和大公主下山了。”
此话一出,只听在场一片“哗哗啦啦”声,所有人都慌慌张张的站起来整理好自己的衣襟铠甲,重新如同清晨刚到那般严阵以待。果不其然,在小太监刚跑下来没多久,笔直的山阶上已经隐隐出现了崇尊女皇的身影。
只不过这一次下山不光只有崇尊女皇和大公主静,连苍穹派里位高权重的长老们和弟子们也一同将女皇送下山来。
宫女们见状连忙上前搀扶着女皇和大公主,几个为首的大臣也站在队伍前有礼道:“恭迎皇上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