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政殿内,一片沉寂。
群臣们都纷纷低头不敢言语,谁都知道自从三年前太子叛乱之后,另立太子成为了女皇最避讳的话题,朝中气氛顿时紧张的凝固住。
王公公身上的冷汗全被中书令大人吓出来了,心里不断暗骂道:这个该死的中书令,什么时候不提立太子之事偏偏现在提,这让我怎么把信函交给皇上。
女皇冷眼看着站立在朝堂中间的中书令,冷冷道:“依朕看,现在还不到立太子的时候。”
只见中书令大人双手抱拳向女皇鞠躬行礼道:“陛下,属微臣直言,自从太子叛乱一事过后已余三年,三年内朝中事物纷杂朝外也议论纷纷,臣恳请陛下另立太子,在内可整肃朝纲,在外可安抚民心。”
说罢,中书令大人便向女皇跪下,这一跪,可谓是引起朝中哗然,众臣纷纷小声在底下议论。
“中书令大人疯了吧,太子叛乱才过三年居然敢提另立太子?他难道不知道女皇最忌惮皇子与大臣结党营私?”
“人中书令大人行得正坐得直,向来不搞这些歪门邪道,再说了,也该提了,朝中除了他没人更适合提此事。”
“还是中书令大人敢说,这种话要是我说出来恐怕官职不保。”
“那也不看看中书令大人祖上三代为相,皆出功臣,皇上当然得给几分薄面。”
中书令大人此刻跪趴在朝堂正中间,这些大臣议论的内容他也能听见,现如今整个朝廷人心浮躁,民间也流言四起,就连边境也被扰的也不得安宁,出于对稳定朝堂稳定天下考虑,必须有人要提出立太子一事,只不过目前的他处于孤立无援的状态,众臣皆自保不敢随意跟随中书令大人,这让趴在地上的中书令大人自己也不由的紧张害怕起来。
突然,一个响亮的声音打断了议论纷纷的群臣道:“臣赞同中书令大人所说,请陛下另立太子。”
群臣望去,发现此话居然是一位年轻的翰林院的学士所说,都纷纷震惊和赞赏他的勇气。然而等第二个人站出来后,第三个、第四个……不一会,整个朝堂所有官员皆下跪求于女皇另立太子,场面实属壮观。
看到这个场面,女皇也属实的无可奈何了,她叹了口气,无力的扶额倚靠在椅子一边闭目养神。
女皇道:“那依你们所看,立哪位皇子合适?”
此话一出,大臣们又纷纷陷入疑惑之中。按理说大公主天资聪颖、秀外慧中,无论从胆识气魄还是聪明才智来看无疑是最合适太子的人选,奈何女皇似乎从来没考虑把她往储君培养,还早早为她许了人家。
三皇子倒是心地纯善且才识过人,但从小就体弱多病,估计身子骨也折腾不了几年了。四皇子现在尚处总角之岁,未来发展尚未可知,能不能选做太子现在还看不出来。
总而言之,从皇上剩下来的三个皇子中选出一位为太子,这无疑是给大臣们出了一道难题。
朝堂议论之声又四起,皆小声讨论着立哪位皇子合适。在这之中,张熙正安静的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不参与讨论,这场朝堂立储,看似与张熙正关系不大,实则也把他吓得够呛,稍微说错一句可就是满门抄斩的重罪,三年前太子的父家蔺氏一族灭门就是教训。
此时有一位大臣走到张熙正身边悄悄地问他:“张大人,我们都知道大公主与令郎结亲,所以您是否支持大公主呢?”
张熙正小心谨慎的答:“我乃一小小医官,怎敢妄议储君之事?再者说正因与大公主有这门亲事,我更不能参与其中了。”
这位大臣见张熙正连连摇头的样子,便识趣的退下了。
此时一位大臣站出来大声道:“依我看,当下还是属三皇子合适坐太子之位。”
另一位大臣反驳道:“三皇子本身身子羸弱,做太子的话恐怕难以负担朝务重任,积劳成疾,我看还是四皇子合适。”
又一位大臣愤愤不平道:“四皇子尚且年幼,连四书五经都没有学全,怎么处理朝中事物,依我看,还是大公主合适些。”
一位耿直的大臣站出来道:“大公主已许了亲事,再者说,历朝历代哪有立女子为太子的先例,传出去不让人笑话……”
此话一出,朝中立马鸦雀无声。
众大臣背后都纷纷冒出冷汗,无人敢接这位大臣的话,要知道现在坐在高台上的皇上可就是女子之身。
原本就担惊受怕的张熙正此刻更如履薄冰了,他就知道即使他不说话这把火也能引到他身上。
当然在这群大臣中,还是属这位耿直的大臣最为害怕,他还没把话说完就知道自己犯了个天大的口误,他忍不住浑身发抖,僵硬的转过头去看向女皇,只见原本闭目养神的女皇此刻正眼神幽幽的盯着他看,面无表情。
这位大臣立马跪下来求女皇原谅,两只手不断响亮的往自己脸上扇巴掌道:“微臣该死,微臣该死,是臣嘴贱,是臣无能,求皇上饶命……”
巴掌声响彻整个朝堂,虽然这位大臣是打在自己脸上,但众位大臣都觉得无疑是在扇自己。
“好了,停下吧。”女皇止住了这位大臣扇自己巴掌的行为,转而用一种平静的语气道:“侍郎大人并没有说错,历朝历代确实没有立女子为太子的先例,毕竟朕,从一出生开始便坐上了皇位。”
女皇虽然表情平淡的说完这句话,但众大臣听起来却更像是威胁。
众臣高喊:“吾皇万岁,大唐万岁。”
女皇全程面无表情的看完众臣朝拜,淡淡道:“都退下吧,朕乏了。”
众臣们纷纷识相的退出朝堂,对立太子一事不在言语。等众臣都走出去后,偌大的宣政殿立马安静了下来。
女皇并没有马上离开宣政殿,而是独坐在龙椅上看着空旷的大殿叹了口气,感叹道:“真是一场闹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