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
不知不觉间已然到了深秋了。
已经过了子时了,就连月亮也不知何时隐在了乌云之中,天地间一片昏暗,唯有萧瑟的寒风席卷着落叶发出的‘呜呜’风声,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悲凉。
扬州城外,王天阔的宅子中。
此时宅子里的人大多已经睡去了,仅剩下几个值夜的护卫们也都在哈欠连天,今夜无月,显得四周一片黑漆漆的,让这些护卫们也都放松了警惕,一个个的都站在自己的岗位上打盹。
然而就在这些护卫们都注意不到的角落里,有一个身穿夜行衣的黑色身影此时正穿梭在院子中的每一处阴影中,只见这个身影行动极快,对这里的每一处地形都熟门熟路,这也难怪让侍卫们都发现不了她,她把自己隐藏的太好了。
而这个黑色的身影,正是苏伶儿。
王淇岸与苏伶儿约在今晚十里外的一处水池边见面,她也只能趁大家都睡熟后悄悄偷跑出来。好在她对王天阔宅院的地形十分熟悉,不一会,她便躲过了层层护卫的防守,来到院子中一处假山前。
只见苏伶儿借助假山翻过了院子中的围墙,然后又借助围墙外的柳树落在了地上,紧接着她便往东南方向的水池边跑去。
此时此刻,苏伶儿虽然奔跑在这片黑暗之中,但她不知为何浑身竟有种无比的愉悦感,这是她自从来到扬州城后前所未有的感觉,她不知道前方究竟有何路在等着她,她只感觉她所奔跑的方向一定是通往自由的方向。
很快,苏伶儿就来到了与王淇岸约定的地点,她环顾了一下四周,一片漆黑中透着一种诡异的安静,这让苏伶儿也陷入了一阵警惕之中。
忽的,只听一个轻柔又熟悉的声音响起道:“苏姑娘。”
苏伶儿回头,只见王淇岸不知何时也穿着一身夜行衣站在她身后。
王淇岸也警惕地环顾了下四周,确认四周无外人后,为了更保险起见,他将苏伶儿拉到一棵大树后。
只见苏伶儿从怀中掏出一沓信件,这里面几乎涵盖了王天阔与那些权贵们所有的书信往来以及签署的契约,差不多每封信件里的内容都可以让王天阔从此一落千丈,这么多信件加起来恐怕王天阔要性命堪忧了。
王淇岸简单的查看了下信件,确认无疑后,便赶忙将信件收了起来。
王淇岸道:“谢谢苏姑娘冒这么大的风险将这些信件偷出来,在下无以为报,我身上还有几两银子望姑娘能收下,算是答谢吧,还望姑娘不要嫌弃。”
说罢,王淇岸解下了挂在身上的荷包,双手呈献给苏伶儿。
苏伶儿看着这荷包,不由得轻笑了一声道:“你的这些银子,我想要多少就有多少,我不需要你给我这些,我想要的,有且只有能恢复自由身。”
说到这里,王淇岸缓缓地放下了手,他的神情转而也凝重起来道:“我明白了,还请苏姑娘耐心等待,待我扳倒了王天阔后,我再想办法救姑娘出去。”
苏伶儿惆怅道:“谢公子一片好意,只是我身为罪臣之女,能完全恢复自由身实在是太难了,其实能扳倒王天阔我已经满足了,剩下的路,我自己再想办法走吧。”
说罢,苏伶儿便要转身回去,然而就在她还尚未走多远时,只听王淇岸突然在苏伶儿身后大声道:“待我来日考取功名之时,我定会将你赎出身去,娶你为妻。”
此话一出,苏伶儿仿佛如浑身过电流一般,震惊得她全身发麻。
只见苏伶儿惊愣在原地,王淇岸此番话语对她而言意义实在是重大,她不敢相信自己会有这么一天,所以也从不额外的期盼着什么。
苏伶儿惊讶地缓缓转过头,她看着王淇岸那目光坚定的样子,似乎也不像是在说谎。
最终,苏伶儿无奈的笑了笑,似乎是在嘲笑着自己天真的想法,又或是对自己命运的感慨,她望向王淇岸缓缓道:“那好,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