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爆炸之后,战场火势尽被风熠收回,众人注意皆在风熠与姬月身上,无人留意战场上的花机,诸人之中唯董英与花机最相熟,时刻关注花机状况,见无火威胁,立刻便跳了出来,想将战场之上的花机抢回去,哪知英全竟是同样关注着花机,他还未靠近花机,英全便挥着剑砍了上来。
只是英全岂会是董英的对手?连董英一招也未能接住,险些被生擒,见状,风熠十数位手下齐齐出动,结成多人大阵围剿董英,逼得董英进退不能。
另一边,霍兰见状猛拍阑干,大叫一声:“岂有此理!”身后几位将军冲了出去,她拿过长/枪也要往前冲,被霍骁一把捞了回来,制止过后,才忿忿喊道:“你们一个也逃不了!”战场之上立时成了多人混战。
原本董英等人皆是将军,修为皆要高过英全等寻常修士,但英全这边十数人所持武器似乎特殊锻造过,神力不凡,又不知结成什么阵法,彼此之间相偎相生、合纵连横,竟一时与董英等几个将军打成平手,不相上下,不仅如此,花机也被英全抢过,外袍一裹,送上城墙。
混战中,英全时常游离出战斗之外,各种游说大黎的将军,这些将军大多年轻,有后来的新将,亦有曾经的各门派修士,因此英全有许多话可说,无非是指责楚先覆灭玄门百家,与他们血仇极深,只是皆不成功,直到听见白云鹤这句话,大喊出那一声,所有将军神情一怔抬头一看,白云鹤果然恭恭敬敬跪在地上,面朝风熠,都神色微动,险些落了下风。
将军死战,少主先降,世上再没有比这更动摇军心的行为。
董英一声呵斥,正义凛然,将所有人的心神都唤了回来,他素来稳重,此时亦然,心中认定什么,未免出乱,便咬死咬定信念,绝不为任何外力影响,斥道:“逆贼休要猖狂!”
一剑挥上,直取英全性命而去,三人立时挡在英全面前,英全神色变得恶毒,骂道:“走狗!”打作一团。
另一边,霍兰却是再也不能忍受白云鹤,别的将军忙于打斗也许不曾听见白云鹤方才的对话,她却是听得清清楚楚,什么换心换皮?什么神族子民?要她说,面对神族就该杀之后快!哪有那许多话说?白云鹤竟还下跪,简直大逆不道!不可饶恕!
因此,她只觉得白云鹤卑躬屈膝,毫无骨气,不配做皇伯伯的儿子,更不配她父亲那般对他殷殷期盼,也不管什么尊卑长幼,厉声斥道:“楚白!你个窝囊废,给我站起来!”
白云鹤惨白的脸因羞愧浮起淡淡红色,他紧紧闭着眼睛,拳头捏得咔咔响,咬牙切齿道:“我与楚先早已断绝关系,再不是什么大公子,我只是我,只是母亲的儿子!”
能上战场的将军皆非一般修士,是以,哪怕白云鹤说的声音再小,在人人都留心他时,这番话也清清楚楚地落进了所有人耳朵里。
霍兰骂道:“呸!你身为大黎大公子,却甘心为叛军走狗,天下人人皆要唾弃你,离经叛道!欺师灭祖!”
极是气不过,又道:“那人不过是个妖孽,岂会是你母亲!你被骗啦!楚白!!你被骗啦!!”急的几次要跳出来,都被霍骁拉住才罢休。
韩渊从地上站起,他深知白云鹤对姬月执念已深,脑子里冒出一个想法,杀了姬月,叫姬月挫骨扬灰,任谁来了也救不了,彻底斩断白云鹤念头,纵他日后与白云鹤死生不复相见,也好过白云鹤一直被风熠所利用,最后再也回不了头。
何况姬月本就是他仇人,他合该杀了姬月,下手又何必顾虑?暗中捏起杀招,神色不住往白云鹤与姬月身上跳动,缓缓走到他二人身后。
风熠望着白云鹤,表情有些耐人寻味,他看着下跪的白云鹤像是心灵得到了某种满足,眼中自信更似自负,又掺杂几分鄙夷,却伸手大度地扶起了白云鹤,这时,他眼中又变得像是欣赏,望着白云鹤道:“你是个好孩子,你母亲只有你一个孩子,她如今逢难,不依靠你还能依靠谁?”
白云鹤直言道:“什么条件,你说吧。”
风熠又道:“你是她的孩子,我不愿难为你,既然是霍骁伤你母亲与你弟弟,那么,你便去替你母亲报仇吧。”
白云鹤的瞳孔倏地瞪大。
风熠目光远眺向霍骁,笑着道:“杀了霍骁,为母报仇,取他心脏,救你母亲。”
白云鹤愣住了:“我……”要他杀霍骁,他怎么可能杀霍骁?
霍兰持续叫骂道:“杀我爹爹?你们够格吗?亡国种,何以躲在背后行下作手段?敢不敢上前与我一战!”仿佛忘了自己方才为了维持冰墙已耗费了大量力气。
韩渊道:“他重情重义,霍骁待他极好,你叫他去杀霍骁,如何不是难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