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韩渊不怕恐吓,却厌恶恐吓。
他厉声道:“闹什么!”
“韩!渊!”白云鹤咬着牙,从牙缝间挤出这两个字,同时向韩渊走近,走到韩渊跟前,几乎与他胸膛贴紧。
韩渊被这个名字叫愣住了,这么久了,白云鹤还是第一次这样称呼他,想来是要对他死心了。
说不清是什么感受,即便他无数次向白云鹤解释自己就是韩渊,可白云鹤不认这个名字的时候,他却反而是庆幸的,如今白云鹤认了,本该是如自己所愿,他却丝毫没有高兴的感觉。
好像,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人叫他贺丹青,他借贺丹青的运得到的一些弥足珍贵的东西,要不复存在了。
韩渊心中极不是滋味,表情看起来更是不爽,道:“我莫不是平日里对你太纵容,让你在我面前越发放肆!别忘了你的身份!”
“放肆?”白云鹤质问道:“什么叫放肆?你将我看作什么?下属吗?!”
韩渊道:“你爱怎么想怎么想,赶紧走,前世姬月加害于我,如今我回来了,必要报仇雪恨!最好带着你母亲赶紧跑,否则,我饶不了她性命,亦饶不了花机性命!我与你们一家尽是梁子,从今往后,你最好躲着我,再也别来见我了。”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白云鹤喝问,同时,桌上的水壶无端出现裂纹,嘭地一声炸裂成无数片,飞裂的碎片钉在墙上,或穿透门窗,散落在屋中各个角落。
韩渊的心猛跳了一下,厉声道:“砸我屋中的东西,你好大的胆子!!”
后撤半步,一掌击向白云鹤,白云鹤仍是一动不动,生生接住此掌,身体撞飞砸在身后的木窗上,窗门被撞开,他险些跌出窗外,死死抓着窗沿稳住身形,不可置信地看向韩渊。
韩渊却一动不动,冷冷看着他,也没打算过去拉他一把。
白云鹤一拳砸在窗台,咬牙切齿道:“你欺人太甚!”
韩渊冷冷拂袖,道:“滚!”
白云鹤身上波动的灵力更剧烈,道:“你休要污蔑我母亲!有本事现在便跟我去我母亲面前当面对峙!你敢不敢?”
韩渊道:“杀人者难道会承认自己杀了人!我不需要和谁对峙,谁杀我害我我清楚的很,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
“住口!”忽然一道灵力从白云鹤身体里窜出,将韩渊整个包裹住,韩渊微微张了张手,便察觉到一道无形的墙将他束缚在了方寸之间,而只有一条道足以前进,便是白云鹤所在方向。
韩渊道:“怎么?你要和我决一死战?”
白云鹤走到韩渊身前半步站定,浑厚的灵力逼的韩渊喘不过气来,他仗着身高,居高临下的看着韩渊,似乎真是在威胁。
韩渊此生最讨厌威胁,当即又要动手,抬掌刹那,白云鹤浑身的灵力瞬间收的干干净净。他立时住手,化掌为拳,收在身后。
抬头,只见白云鹤满脸失落,转身疾步离开。
“白云鹤!”韩渊脱口喊出,已奔到门前的白云鹤登时止住了脚步,抬手扶住了门框,他似要回头,韩渊立马侧过了脸,心中狠狠叹了口气,道:“再也别来找我了!”
嘭一声巨响,韩渊立即朝着声响看去,白云鹤足尖一点,留下一道残影,灵光闪过,身形消失在天际。
回过头来,只见大门之上,多了一个拳头大的洞。
洞上没有灵力痕迹,是用拳头生生砸出来的。
“……”
年纪轻轻,真是好大的力气。
不过,短短两日,被上一代的恩怨搞得晕头转向,双亲反目成仇、儿女情长事小,神凡之别、国仇家恨如山,白云鹤自小被夹在这二者中间,不曾从双方任何一人获得半分好处,而双方的恨却又都要施加在他身上,已是十分痛苦,以为只要有人能倾诉便不算可怜,却连唯一能说上话的朋友也无缘无故对他拳脚相向。
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吧?
韩渊重重叹了口气,坐回床沿,心上始终瑞瑞不安。
他绝非有意刺激白云鹤,倘若不是自己的每一步都被风熠看在眼里,倘若不是束手无策,此时此刻,他绝要带着白云鹤走!
明明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楚先,又到底为什么放他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