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渊道:“我就是要猖狂又怎样?”
那人气急道:“你!”
“都稍安勿躁!”风熠蓦地出声打圆场,他往那群人眼前一站,面向韩渊。
他定力要胜过在场所有人,始终端着一副假慈悲的做派,站定后,低头看了眼地下尸首,眼中没有丝毫神色波动,或者说他根本没有看地上的尸首,他只是轻轻瞥了一眼,就已经看向韩渊了。
他缓缓地道:“你杀了神,天谴降下之时,你会死。”说完,语气中竟让人觉出一丝怜悯来。
韩渊道:“我屠神无数,从未听说有什么天谴,有也不怕,尽管叫他来我跟前试试,瞧瞧到底是谁会死。”
风熠道:“既然你到如今还觉得自己便是韩渊,那我们不妨继续方才不曾说完的话。”
他又道:“你说你憎恨楚先,恨不得杀之后快,可这一路走来你当真憎恨他么?你事事以大黎为先,将他楚先的得失放于自己身前,看得比自己性命还重要,你分明不舍得伤他半点,却还要欺骗自己,这是以大局为重,是为天下百姓着想,你自己半点也察觉不到么?”
“你带人起义,可你当真不曾想过,为何短短几日,你便能拿下四郡?你如今修为低弱,身旁亦无高手,带着玄门不堪一击的残部,旁人弹弹手指便能将你消灭,这样的你,倘若真这般轻松拿走四郡起义,楚先的帝位如今还坐得稳?为何楚先率大军临城却转往青州?为何他要与你谈和,甚至不惜代价,提出与你……联姻。”
“住口!”韩渊冷冷打断。
风熠闻声闭嘴,缓了缓,似乎在给韩渊思考的时间,片刻,微微叹道:“你从来被他玩弄在鼓掌之中,不自知啊。”
韩渊咬紧牙关,心生怒火,道:“我想什么做什么与你何干,要你多嘴!”
风熠又自顾自道:“小白这个孩子虽不曾得楚先教导什么,但兴许是血脉使然,他也学了楚先不少东西,譬如虚以委蛇。他曾骗了你,假意与你交好,故意讨你欢心,以求你能救他母亲,后来你发现了,你原本怒不可遏,但见他孤立无援,楚先亦对他熟视无睹、冷漠残忍,这份欺骗瞧起来实在凄凉,加上他后来待你确实真心,你便也不计较了,我说的对不对?”
韩渊冷冷盯着他,嘴角故作轻松的微微一勾,又因恼怒很快落下,昂声道:“不对!”
风熠摇了摇头,接着道:“你在嘴硬,你怕了便会嘴硬,孩子心性都这样,以为一口咬死自己毫无畏惧,便当真毫无畏惧了。”
韩渊的脸色骤然更冷。
风熠:“你为树妖,虽百岁之龄,修得人身却不过数年而已,我叫你一声孩子,你不吃亏,何必这般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