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帐内的设施并不多,在韩渊的右手边,恰摆着一张空座,这是早给他准备的。
白云鹤对女子的反应有些好奇,好奇地看向韩渊,问道:“你们认识?”
韩渊回看着白云鹤,眼中尽是不可思议,对着这张脸一遍遍打量,也看不出哪有半分和上首的人有相似。
他声音有些飘忽,又暗暗浮上恨意,道:“你是楚先的儿子?”
听到这话,白云鹤呼吸一滞,迅速看了楚先一眼又看向韩渊,眼眸垂下,迟疑地松开了拉住韩渊的手,别过脸去,没敢回答。
女子走上前来,指着那个空位,道:“贺先生,请就坐。”
韩渊大脑一片空白,他没想到,他实在没想到,他从来没想过白云鹤会是楚先的儿子!
他甚至连白云鹤是哪个故友的私生子都想过了,也不曾想过他可能是楚先的儿子。
这是楚先的营帐,这里都是楚先的人,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他的敌人。
然而此时此刻,身在敌营,他却一点办法都没有,他才使过巫术,这个时候强行逃走必定是死路一条。
他不得不听从指令,往那个位子坐下,抬头,心脏却不受控制地乱跳,手脚发软,掌心尽汗。
他不敢看上首坐着的那个人,只盯着白云鹤。
白云鹤在楚先眼前站定,忽然伸手在脸上施了一道法咒,一张薄如蝉翼地人皮被他揭下,顷刻在他手中化作粉末。
原来如此,原来白云鹤从不曾以真面目示人。
此刻白云鹤的真容露了出来,轻轻转头,看向韩渊,韩渊终于看清了他的模样。
这张脸,美而不累,巧而不阴,和脑海中楚先年轻时候极其相似,轻瞥楚先一眼,二人如今也似了五六分。
韩渊心中忽然一阵怒火中烧,再度捏紧了拳头。
他被骗了,他又被骗了,骗他的,是一伙人!
眼前,白云鹤又再度低着头,冷冷地唤了一声:“父亲。”
楚先语气也没多好,冷冰冰地道:“寡人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说着,却是斜睨了韩渊一眼,一时教人分不清他这话究竟是在对谁说。
十年过去,楚先的声音多了几分沧桑,以及这么多年做帝王养出来的不怒自威,让一旁坐着听的人都不免感到紧张。
可即便过去这么多年,这道声音对韩渊来说,还是如此刻骨铭心。
他不由自主地捏紧了座椅扶手,不敢贸然回答,便权当不曾听到。
白云鹤却骇得扑通一声跪下,顿了顿,又道:“我要见我母亲!”
这一声,楚先没有回答他,他又道:“儿臣擅离皇宫,自知有罪,任凭父亲责罚!”
楚先似乎就等着他这句话,道:“来人,打。”
韩渊听着这声打,回过神来,抬头一看,楚先神情淡漠,丝毫看不出情绪,而在他身侧的另一边,早站着一个捏着鞭子的人。
听到楚先的命令,他没有半分犹豫地拿着鞭子走到了白云鹤身后。
啪!!!
重重一鞭抽在白云鹤背上,顿时皮开肉绽,疼得白云鹤浑身一颤,咬紧牙关。
还没等他缓过气来,第二鞭、第三鞭……无数鞭落了下去,很快,白云鹤整个后背都烂了。
军帐内充满了血腥味,白云鹤疼出了满头的大汗,疼得脸色发白。
可即使如此,楚先也没有丝毫要停的意思。
楚先面对白云鹤,神色冰冷刻薄,丝毫不像面对自己的亲儿子,看着白云鹤后背模糊,浑身是血,连眼皮也没舍得抬一下,就仿佛在审什么穷凶极恶的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