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随一直有意地将溪渺护在身后,温施清回头若有所思地看了两人两眼。
“温姐姐。”迎面走来一位面容姣好的男子,温施清看见来着,上手就揽住了该男子的腰:“不是着凉了么,怎么出来了。”
“听说来了新人,不太放心,出来看看。”那男子朝周随两人露出一个得体的笑,“我叫卢布琉。”
“有什么可不放心的,”温施清轻声笑了笑,“我有你们就够了,你将这两人带去休息,过几日等太平再将两人送出去。”
卢布琉矫揉造作地点点头,“知道了温姐姐,”他含情脉脉地送走了温施清,转头面对周随和溪渺时秒变回正常,他扯着一张皮笑肉不笑地笑脸:“二位,随我来吧。”
溪渺和周随:……
不是,这寨子正常吗?
卢布琉将他两带到一间房门外:“诶,近来房屋紧张,只剩这么一间了,二位凑合凑合吧。”
溪渺:我都看见了!隔壁几个都是空的!
然而溪渺转头就看见周随望着他无辜和隐隐期待的眼神,周随:“那只好委屈一下我们了。”
溪渺想拆台的话瞬间被的堵在喉咙里,自从感觉到不对劲之后他好像越发不能拒绝周随了。
他心里叹了口气,转口:“好吧,一间就一间吧。”
卢布琉眼神在两人之间扫视了一圈,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眼神:“哦!我想起来了,隔壁有空的房间,你们晚上不用挤了!”
周随:?
卢布琉用他那清秀的脸硬是凹出一个风情万种地表情:“来我们温寨,怎么能怠慢了你们呢?”
周随沉默,然后问:“你和温施清什么关系?”
“关系?”卢布琉娇羞一笑:“我是温姐姐最宠爱的男宠哦,我排最大。”
溪渺:“最大?还有其他的男宠?”
“是啊,”卢布琉有些遗憾似地点点头,“温姐姐十来个男宠呢,不过没关系,她最宠我就好了。”
溪渺用崇敬的目光将卢布琉上下扫了一遍,真是能屈能伸的奇男子啊。
周随微微上前一步,遮住了溪渺的目光:“卢兄能给我们讲一下温寨主和温寨吗?”
卢布琉装出来的表情缓慢收了起来,他用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看着周随:“你是要进城赶考的书生吗,跟我来。”
他带着两人到了温寨的一处山坡上,“我看人很准,希望这次也没有看错。”卢布琉俯瞰着底下生活着的温寨人。
“温姐姐……温寨是温姐姐一手建立起来的,我被人打劫的时候,被她救了出来,正好我也无牵无挂,就跟了她,一晃四年了。”
“这一块的治安很不好,到处都有烧杀掠夺的事情发生,温姐姐建立温寨之后,看见一次就打一次,之后这种情况就收敛了不少,”卢布琉露出一个怀恋的眼神,“那时候温寨还不稳定,也吃了很多苦。”
“你以后要当官吗?”卢布琉转过头,认真地看着周随:“虽然我不太信那些吃的肥头大耳的地方官……但我父母以前是当官的……”他自嘲一笑:“虽然后来遇到了那些烧杀掠夺的人没了,但我父母是很好的官,即使这片地方的官员不好,我对一些官员仍抱有幻想。”
周随靠着溪渺坐着,面色平静地回视他,没有说话,知道他只是想倾诉,但周随忍不住想,一个人,他的父母因被人抢劫而死,地方官不作为,但他依旧入了一个……土匪寨子,甘愿做人家的男宠,哪怕是名号上的男宠,而且他还依旧对官员留有幻想。
“不说了,我要去找温姐姐,”卢布琉看见他两挨在一起就烦:“你们自己逛吧,别跑出去了,外面这几天不安生,赶考的人太多了,会有人蹲守的。”
周随看着卢布琉离开的背影,没有挪动地方,他看着底下的人群,发现里面女子居多,“一个养了十几个男宠的寨子,却收留了那么多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你为什么觉得是收留的。”溪渺其实神识一扫就看出来了,但他忍不住问:“你觉得温施清为人是好的吗?”
周随摇摇头:“卢布琉说的都是片面之词,事实如何我们不得而知。”
溪渺看着周随的眼睛,思绪却忍不住飞远,在现实里,安柯、黎梨都是被土匪搞到家破人亡,他们都很恨土匪。
如果没有土匪,安柯和黎梨都会有一个很幸福的人生。
但卢布琉描述的温施清不一样。
正想着,本尊就出来了。
“在说什么。”温施清走上来,寻了一块干净的地方坐下:“温寨看着还行吧,我建了五年了,”她撑着下巴:“卢布琉刚刚跟你们说了一些吧,我就知道,他的嘴巴关不住。”
按常理来说,建立了一个寨子并发展出来的女土匪头子,应该是看起来不太好欺负的。
但温施清不一样,她长了一张惊为天人的脸,声音也并不粗狂,有着一口温柔而甜美的嗓音。
声音温柔的主人笑了笑:“想不到吧,恰巧就是我这样的人一手建立起了温寨。”
“卢布琉看人很准,那我信他一次吧,跟你们说说……我的经历。”温施清指尖缠绕着一把草叶子,“因为我这张脸……十七岁那年遭遇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她用思考的表情说着,好似说的不是她自己本人:“是那些地方官员干的。”
“所以我就来当土匪了。”温施清一笑,本就好看的脸庞变得更灵动起来,但说的话却并不那温柔:“我要跟他们作对,卢布琉明明知道,却总对那些官员抱有可笑的幻想,还总要跟在我身后。”
“这就是温寨建立的原因。”温施清点到即止,“我走了,你们慢慢看,别理张四鲤,如果不是温寨能打的人少,我不会留他们。”
溪渺用一言难尽地表情目送温施清离开,回头就对上了周随若有所思的表情,“在想什么?”
“在想他们两个,一个要跟官员作对,一个对官员抱有幻想……有这样的分歧,却还能和平相处了四年。”
溪渺想了想,用他匮乏的情感分析:“也许运气不好恰好遇上的都是不太好的官员吧。”
“好像又要下雨了,下去吧。”小山坡上石头多,周随站起身,回身扶了一把溪渺,将他稳稳当当地拉了下来。
底下的卢布琉眼不见为净地用蒲葵扇挡住了眼睛。
温施清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没有让他们去和温寨的人一起吃晚饭,而是她本人带着晚餐进了安置给他们的房间:“你们刚来,就在房间里吃吧。”
说完,她将东西分好,自己也坐在了一旁,没有出去。
三人吃完,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看了半个时辰,温施清才带着东西走了出去,而外面的人早已被清走远离了这里。
周随这才恍然大悟,“我们的清白好像没了。”
溪渺:?
“所以所谓的男宠是装的?”溪渺无聊地扯了扯周随的发丝,“出去透透气吧,有点闷。”
“好。”
然后两人就看见了卢布琉幽怨地眼神和其他人见怪不怪的表情,而卢布琉身旁还围了一群看起来长得也很整齐的男子。
看来是那十几个男宠。
那十几个男宠看见两人出来,乌泱泱地围上来:“你们是新来的男宠吗?”
“不是!”卢布琉挤进来,瞪眼:“温姐姐说为了我她不会再找男宠了。”
其他男宠整齐的嘘了卢布琉一脸,“我记得温姐姐说不找的时候小七还没来,现在十二都来了,十三十四还远吗?”
“你们干什么呐?”温施清路过,在远处意味不明道:“人家才来,别吓到人家。”
然后十来个男宠集体朝着卢布琉又嘘了一脸。
卢布琉“嘤嘤嘤”地扑上去,“温姐姐,你不是骗我的吧?”
“我还有事,”温施清操着她温柔的嗓音,“你先回去,”然后又指着周随两人接了一句对卢布琉来说很残忍的话:“你们两个,过来。”
“温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