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统名义上的带着葛孚雷血脉的黄金王朝子嗣有葛德文,蒙葛特,蒙格;带有卡利亚血脉的是拉塔恩,拉卡德,菈妮;只有单一神祇血脉的则是米凯拉,玛莲妮亚,以及这个诡异的琥珀卵。
琥珀卵,琥珀……琥珀星光?
赛尔维斯曾经想把菈妮这个半神变成傀儡的药就是用琥珀星光作为原材料之一调配的,但她没有真的喂给菈妮。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灯火融融,暖黄色的光在地面投射出一道颀长的黑影。
她抬头,正巧撞进男人晦暗不明的视线里。
笔尖微顿,一滴圆墨悄然在纸上晕开,她索性将笔重新搁放起来。
“你来干嘛?”
拉达冈继续朝她走近:“无事。”
“……”不至于吧,才刚过去一个下午他就忍不住找上门来?
女人脸上的表情变化太过精彩,拉达冈也看清了她书桌上勾画的一堆大卢恩与法环图案。
“你就站那——不准再往前。”她的声音带着急切,“我的书房没有适合你坐的凳子,有事说事,没事你就走吧。”
“王今天中午刚说想我,现在这幅态度又是何意?”
她愈发觉得眼前的男人令她捉摸不透:“……拉达冈,你别在这跟我装行吗?我想不想你你心里不清楚?你要是真的闲得慌可以收拾收拾去黄金树里面继续钻研你的律法,别出来烦人。”
“你没有什么想和我解释的吗?”
她脸上的疑惑并不作假:“解释什么?”
神祇幽幽地睨了她一眼:“王的记性总能令我感到惊讶。”
“你有病?”她发现自己总是忍不住呛他,飞速白了他一眼,她看着桌上的图案突然福至心灵。
“哎,等等——我有问题想问你。”
神祇语气淡淡:“什么?”
“米凯拉和玛莲妮亚,究竟是如何诞生的?”
“你不是猜到了吗?”拉达冈将视线落到她用不同颜色勾画的羊皮纸上,“他们两个是通过改良永恒之城制作仿身泪滴的秘术,由黄金树直接融合我与玛莉卡的血所凝成的琥珀卵诞生出来的子嗣。”
“琥珀卵?”她眼神一闪,“所以那个琥珀卵继承到的大卢恩竖线位置才和玛莲妮亚与米凯拉的一样!”
拉达冈看着她恍然大悟的神色没有否认:“嗯,但那是个失败品——只能产出像一代白金之子那样天生腿部残疾的生物,而且相当短命。”
“这是双指的命令吗?”她问,“玛莉卡同意了?”
“双指坚定奉行神王双极制度,它不认为我和玛莉卡是一个存在,只想借我的手对玛莉卡稍加惩戒;玛莉卡本就不想由我占据身体全部的主导权,在这件事上自然不会拒绝。”
诺丽纳看着他云淡风轻的表情下意识反讽道:“怎么不承认你确实远不如她?”
“哦?”
“毕竟我走遍交界地也没捡到玛莉卡的武器——倒是你的黄金律法大剑被一个狮子混种捡回洞窟当武器。”
神祇金色的瞳子注视着她:“属下办事不力,论用人这点,我可能确实不如她。”
“为了律法,不惜对自己的孩子痛下杀手?”
“有什么不能的?”
眼瞧着女人身形一顿,神祇不紧不慢地继续开口:“他们本来就是作为黄金律法的神祇继承者诞生的,却都偏离了黄金律法——况且,他们严格意义上来说也不算是‘子嗣’。”
她嘴角蓦地凝了个揶揄的笑:“真是够无情的,王夫。”
拉达冈微微俯身,用手掌撑住桌子边缘。她看到他鬓边垂下那绺绕着她浅色发丝的编发。书房里本就安静,现在这片安静却混着呼吸和心跳,由内到外包裹住她的耳朵,打断她的思考。
“为了自己想要的可以如此不择手段,哪天我要是不顺你的心是不是也要被你派人追杀啊?”
话一出口,她就明白自己还是输了——无论他能不能听出她的弦外之音,但她还是在他面前露了怯,是因为在乎的人又回来了吗?还是因为别的?
“不会。”
女人不由自主地看向他的脖颈,金线滚过的墨色衣领交叠着掩住大半胸膛,蜜色的肌肉随呼吸轻微起伏,他没有继续戴那条项链。
“诺丽纳,你不顺我的心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她感到自己像株被强行剥开的嫩芽,尚未准备好的躯体根本无法承接外界阴晴不定的挑战
“是我问错了。”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半垂的红色眼睫,“顺不顺你心倒是其次,能不能对黄金律法造成威胁才是根本。”
他认真看着她被收回赐福的紫色眼睛,仿佛那本就是为他而生:“我会亲自引导你,所以不必做这种假设。”
“米凯拉不也是你亲自引导的?”
“你不一样。”他抬手抚上她的下颌,温柔而又不容抗拒地让她回望自己,“诺丽纳,我会帮你成为完美的黄金律法之王。”
“是吗?”她用自己的手覆上他的小臂,“那我也会让你成为一个合格的王夫。”
窗外遥远的呢喃模糊不清,无人细数今夜风吹几许。潮水翻涌留下漫长喧骚,谁又比谁更多一分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