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达冈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视线原来会被其他颜色分走。
难以言状的感觉催使他抬手覆上她的眼睛,不知道是为了掩盖什么,还是为了纠正什么。
金色的光芒重新注入,他如愿在她的右眼中看到熟悉的色彩。
“好了,好了……”拉达冈轻拍着女人的背安抚着她的情绪,又将一连串细密的吻送至她的脸颊和颈窝。
“赐福已经还给你了,不要哭了,嗯?”
重获赐福的褪色者张口咬住他的喉结,牙齿带着微妙的恨意抵住皮肤,呼吸被一瞬间扼住,带来刹那的窒息感。
神祇难耐地闷哼出声,按住她的肩头将她重新压回平坦的石床上:
“你乖一点,好不好?”
黏腻的汗水让彼此的发丝张牙舞爪地纠缠在一起,谁也不肯轻易让渡出主权。
他尽可能收着几分力度,但她还是被推得直往床壁上靠。温凉的缎被挂不住,被折腾得耷拉在地,她的胳膊被石床不知贪婪地贴着,凉丝丝地舔舐身上的热意。
黄金树朦胧的光晕透过门口无言注视着两具交叠的身影。她的头发缠着迤逦的歌谣,仿佛夕阳在她眼底燃烧,顺着潮湿的呼吸跑到鬓边那绺缠着红色的编发上。
神祇的呼吸像灼人的火焰裹住她的灵魂,她只能看到一片金色的海。
拉达冈居高临下地欣赏着她的失神,黄金赐福的控制没有人可以轻易逃脱。
他将吻欲盖弥彰般印在她的后颈,细碎的呻吟沾着满足的喟叹融进茫茫夜色,谁都没有从欲望中成功脱身。
拉达冈咬了咬她嫣红的唇瓣:“看着我。”
王还没彻底缓过来神来,下意识地遵从他的指令泪眼婆娑地看他。
“我的乖女孩,”拉达冈吮吻着她的耳垂,低哑的嗓音继续蛊惑着她的心智,“你会让我感到更快乐,对吗?”
“唔……”
拉达冈抬手捞起把她浅色的长发攥在手心。
在她又一次试图用牙齿啃咬时,神祇轻轻拽着她的头发制止了她的动作。
简直毫无可取之处——拉达冈现在可以确定并肯定她此前完全没有相关的经验。
但这也正合他意。
可怜的雏鸟需要正确的引导:无论是哪方面,作为她的伴侣——即使她竭力否认并逃避这一点,他想他还是愿意拿出些耐心,花时间好好引导她。
拉达冈握住她的腰将她重新抱到正确的位置坐好。
所有东西都离她远去,只有身后的存在可以依附。
诺丽纳感到后颈一痛,依偎许久,闷热的浪潮渐渐平息。
他意识到自己最近的情绪总是太容易出现起伏。
今晚的事是交界地两性繁衍所必须要经历的步骤。
神祇对这种行为没有太多感念——他的经历让他很难将此与“爱”联系在一起。
又比如她不喜欢,但他们还是做了。
所以这无关爱与不爱。
反像在刻板地执行什么设定好的命令。
第一次可以用他对仪式步骤的理解来解释,可第二次又是为着什么?
神祇默不作声地屈起食指勾住她的一绺头发绕在指头上打圈,接着他将问题的答案归咎于征服欲:
是她太过叛逆,缺乏应有的管教。
也可能是她总爱特立独行,扰得他短暂失去理性的思考。
可能,只是可能——毕竟这种想法淡的像她发丝里浅薄的金色:他近来受她影响,也不小心沉湎于一时的欢愉。
诺丽纳并不能看出神祇忽明忽暗的眼神里藏着的心事,她的胸脯不断起伏着,仿佛其下掩住的灵魂正在挣扎着冲破束缚。
她的眼睛又漫上他熟悉的情绪,拉达冈坦然地接受她并不公正的审视。
能主动挣脱神祇魅惑的人屈指可数,他无言回望着那汪紫色的深泉。
浅色的发丝从他指尖匆匆逃离,拉达冈下意识拉了她一把。
诺丽纳毫不温柔地甩开他的手,发软的腿脚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她扶着地上的烛台站起来后胡乱翻出一个圣印记给自己放了个半成不成的黄金祷告。
拉达冈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那受律法观测仪形象影响制得的祷告符号让事情变得更加惹人遐想——
回归性原理,黄金律法基本主义中作为根基的两大祷告之一。
男人的嘴角倏地扯出个玩味的弧度。
她的举动无疑是不想让神的种子落入卵中,但关乎神祇子嗣的孕育本就不受她控制。
只要他想,她就只能选择承受。
就像那枚被黄金赐福灌注的紫色眼眸。
红发神祇耐着性子将她重新抱到床上安置在里侧,女人哑着嗓子哼了一声后并没有再做出什么抗拒的动作——似乎是累极了,也可能是单纯不想再给出任何回应。
拉达冈按住她的腰为两人施了个完整的清理祷告。
他的唇轻快地擦过她的眼睫,接着又将她的头搁在自己的颈窝旁。
“我恨你。”
她咬住他的锁骨,声音闷闷的。
拉达冈平静地默许了她的行为,将她的头发拢到一块。
“睡吧。”
他拍了拍她的背。
黄金树的叶子顺着窗户飘进来,红狼的尾巴被风吹着冒出一个小小的尖儿在门口来回晃动。
如她所言,他们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谁输谁赢,尚有大把的时间可以下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