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明知道我们是新手却没想着坑我们,看来他的确需要我们这比订单。”
“如果我爸妈在天有灵,应该不愿看到菊果蔬关门吧,我能帮的不多,就一个订单,如果菊老板提供的货不符合我的要求,那我只能换供货商。”
“你能这样想很好,能帮就帮一帮,但自己的利益始终在前面,福气才能存活下去。”说到这儿,顾长雪的语气里带着些许唏嘘。
才大学毕业的女孩儿,从小生活在象牙塔中,被现实逼着长大。她能感知到林相旪的处事放方式和原来不一样了,在接连的事件中她开始摸索、思考、选择。
她不知道林相旪能成长到哪一步,又能走到多远,她对其抱有期待和心疼。
“不过再小的生意也是生意,商场如战场,我们不能完全相信他人,所以与其他供货商见面时可以旁敲侧击问问菊老板家的情况,以此来判断菊老板所言是否属实。”
如果有可能,顾长雪并不想跟林相旪说这些。
在她心中,林相旪是单纯善良的女孩,就像一块透明的水晶般无瑕,她不应该去沾染世界上的其他颜色。
然而生活是试炼,太过纯真的人只会在试炼中灭亡。
“好。”如果不是顾长雪提醒林相旪根本想不到这层。她是真的相信菊老板的困境,在她朴素的认知中,没人会拿家人的健康来撒谎。
她总觉得言语是有力量的,也许今天的无心之言明天就会成真。她从不敢小觑这股神秘又强大的力量。
“那合作时间缩短一些吧,给我自己留条后路?”
“这倒不必,谈好一年就先签一年。只是我们可以增加补充条款,以一个季度为考察期,只有第一季度合作顺利后续的协议才能生效。就像公司会给员工设置试用期一样,双方需要有个磨合的时间。”
“我明白了,只是临时增加新条款菊老板不会不同意吧?”
“他为什么会不同意?”顾长雪愣了愣:“我们又不会像公司对待员工那样考察期工资缩水,每次进的货该是多少就算多少,谁都不吃亏。再说设置考察期对他也有利,他难道不需要观察我们是否有能力支撑一家餐馆吗?不需要了解我们的行事作风吗?”
“双方合作,合作的是人不是事,只有摸清对方的情况才能把事情推进下去。很多不愉快的合作,大多是有一方故意使坏,或者某一方搞懂另一方的真实需求才导致合作不顺畅。”
顾长雪一番浅显的话让林相旪茅塞顿开,这些话是她从未接触过的新世界,确是顾长雪从小耳濡目染的。
私心里,她希望顾长雪能停留的久一些,在有限的时间里她想向她学习更多。
一顿饭下来,林相旪感觉自己获益匪浅,大概顾长雪看出她想要学习的态度,挑了些简单的生意经掰开讲解。
虽然林相旪没明说,但她心里已经把顾长雪当小老师看待了。如果说季云惟给她的是实质性的帮助,那么顾长雪就是引领她往前走的明灯。
陪伴者和引路人职责不同,却同等重要。
汽车行驶在前往码头的路上,随着离海越近,空气中渐渐带着一股腥咸,规律的海浪声变得越发明显。
“到了,清源海产。”林相旪指着前方一家看起来有些陈旧的小店道。
清源海产是清爷爷渔民生涯结束后开的店。他是本地人,生在海边,长在海边,对大海有着天然的喜爱和敬畏。长大后自然而然成了一名渔民,他是最勇猛的渔民,别人不敢去的海域他敢去,他十分擅长捕捞海里的生物,长年的渔民工作让他模摸索出一套独特的捕捞方法。同时他致力于保护海洋,休渔期他会沿着海岸巡逻,帮助那些意外搁浅的海洋生物回家。
本以为他会一辈子当渔民,却在一次出海后卖掉了与他相伴大半辈子的渔船,用所有积蓄在离海不远的地方开了一家海产店。
没人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做,纵然周围议论纷纷他始终没透露半个字。大家认为最后一次出海他遇到了可怕的危险,从此再也不敢乘风破浪。流言四起大家笑他是懦夫,说他不配最勇猛渔民的称号。
他仿佛听不见那些冷嘲热讽,安安心心以收集贩卖附近渔民捕捞的海货为生,不管多古怪的海产都可以拿到他这儿售卖,日子过的安稳又平常。
“门口坐着的老人家就是清爷爷。”
顾长雪看见蓝色塑料椅子上坐着的清爷爷,面朝不远处的大海,目光深邃,不知道是在看蔚蓝的大海还是岸上游玩的人们。他嘴里叼着香烟,身形微微佝偻,头发黑白交杂,看起来像干巴巴的稻草。
“清爷爷是比较守旧的人,可以说有点古板,讲话不好听,你别往心里去。”林相旪回忆着清爷爷的性格特点道。
她担心清爷爷不讨喜的性格惹得顾长雪不快,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他不是针对你,他对谁都那样。”
“放心吧,我还不至于跟老人家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