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此而已。”
她重新拿起画笔,顺势指了指门外,语气冷淡:“还是依你之前说的,我们别再见面了。”
“如果你是因为一直在主动,我——”
“我演的。”她顿了顿,“你不是亲眼看见了吗,所有都是我骗你的。”
江聿闻持重的表情渐渐出现裂痕,几乎是咬牙切齿问她:“从来没有?”
“没有。不管你问多少遍,没有。”
江聿闻暗啐一口,只觉得自己贱到家了。
就因为俞叙南和她走得近了些,就因为害怕他们先一步旧情复燃,他竟然该死的进了这家店。
“好。”
“好。”
“好。”
一连串的“好”,一声比一声重。
江聿闻用了极大的忍耐力才忍住没对她发脾气,只是离开时的身影略显狼狈。
玻璃门“砰”地一声合上,系在把手上的铃铛被大力一撞,掉在地上转了两圈。
清脆的“叮当”声戛然而止。
-
江聿闻离开后,虞念原本的画作一笔未动。
从他的突然出现再到他反常的跟踪行为,她不禁想起几个月前叶慕凝与她讲的那个冷笑话。
所以,她那时候就在提醒她了对吧?
因为身份的原因,她不敢对江聿闻说什么,所以只好每天来店里盯着她。
虞念汗毛直立,只觉得这两人都有点疾病。
一个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一个疑神疑鬼。
她摸了摸自己的手臂,赶紧给俞叙南打去电话。
小鱼被他带去驱虫,先前她想着他下班直接回家更方便,就让他今天别拐来店里。
但如今得知真相,她真有点不敢一个人回家。
虽然以江聿闻的性子在她说出那些话后他不可能再来找她,但她这心里总觉得怵得慌。
杂七杂八想了许多,电话终于接通。
好在说明情况后俞叙南答应得很爽快。
虞念松了口气,等他下班过来便直接关了门一同回去。
一路上她都有些不自在,总觉得身后还有人跟着。
总算到了楼下,她和俞叙南道别后迅速往单元楼走去。
“虞念。”
又是那熟悉的声音。
像催命一样。
她头都不敢回,下意识加快步伐。
“虞念。”
“虞念!”
江聿闻从绿道跑出来追了上去。
“小闷。”
几乎是在门即将合上的一瞬间,虞念听见了那个称呼。
她顿在原地,轻轻推开门又走了出去。
“小闷。”江聿闻笑了笑,“我还是想和你——”
“够了!”这个称呼彻底激怒了她,“够了江聿闻!”
“你别这样叫我。”
“好。”江聿闻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怕她不愿意听他说完,他顺着她的话道,“虞念。”
虞念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她觉得有必要把两人之间的种种一次性说清。
就这次,说清楚。
空旷的路面上刮来一阵冷风,簌簌的落叶吹了一地。
她把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认真地看着他,说:“江聿闻,我不喜欢你纠缠不休的样子,一点也不像你。”
“还有,我以为我们之间说得很清楚了,别再见面了。”
最后几个字,她说得极慢,铁了心要他记住。
“别觉得不甘心,也别觉得我欠了你的。”她莫名有些哽咽,却还是强压着喉间的酸涩说完,“毕竟,我们之间的事非要论个是非对错那也是你有错在先!”
“是你看不起我爸,是你出言不逊。”
江聿闻愣住,“就因为这种小事?”
这一刻,他发现他从没真正了解过她。
风还有向冷的迹象,越刮越肆虐。
他听见她冷嗤了一声,比这变天的气温还要冻人。
“小事?”
“是,小事。”她胡乱拨弄着作乱的头发,“是我小题大做了,毕竟我们穷人也就这点该死的自尊心还值些钱。”
“虞念。”江聿闻慌了神,“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是不是这个意思你心里比我清楚。”
“今天我就把话说明白,是,我是骗了你。但我敢摸着良心说,和你在一起的这半年我算得上是尽心尽力,那五千万本就是我应得的,我拿得起。”
“好,你应得的。”江聿闻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原来她竟与那乖顺一点也搭不上边。
谁要是刺了她,她便会千倍万倍的刺回去。
他觉得胸口有点闷,又仿佛真的有什么东西在手中流逝。
“虞念,我最后问你一遍——”
“那半年你对我的好,有过半分真心吗?”
寂静的空地传来雨点的“嘀嗒”声,一滴一滴,似乎下一秒就会连成片。
江聿闻感觉到手背的湿润,仍旧一瞬不瞬盯着她,等她回答。
雨滴砸落到睫毛上,她迅速眨了几下。
“歉我道了,酒我也喝了,我们俩的事早就一笔勾销。”
江聿闻蓦地卸了力,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
“好。”他哑声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