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贺渊还未反应过来,于清就拉着他,飞快冲向种子摊。
于清询问道:“哎,叔,你这西瓜种子咋个卖嘛?”
摊位后的大叔先是看了看,见他俩人都穿着布衣,也不像有钱人:“西瓜种子呀,这西瓜可真贵耶,这种子也不便宜。你们要不要瞅瞅别的种子?我这儿的菜种子可是不少嘞。”
于清摇摇头,继续说:“就这西瓜种子吧,刚好家里有两块地能种上嘞。”
大叔回道:“那这西瓜种子可都是镇上大户人买的。我也不乱喊价卖给别人啥价,给你就啥价,别人来问我都是一百文一颗种子卖的。”
贺渊知道肯定不便宜,但是听到价后,还是砸舌,要知道这三文钱就能买个大肉包子呀,五十文都能买上一个款式别样的木簪了,肉还是十七文一斤呢,这一颗种子居然要一百文。
贺渊如今一分钱都没赚,包里也只剩五百多文,总不能拿这五百文卖下五颗种子吧。
可若眼下不买,等他赚到钱再来,又错过了种瓜的好时节。一时间,贺渊犹豫不决,好一阵后,才下了决定。
贺渊喊道:“清哥儿,算了,下回再来吧。”
于清转过身,勾人的桃花眼眸中满是疑惑地问:“阿渊,不买些带回去吗?”
摊主见两人不买,还要走。他生意本来就一般,连忙推销起来:“哎哎哎,小伙子别走呀,你看我这摊位还这么多种子哩,”
“叔同你讲,这西瓜容易亏本儿,不如买点儿甜瓜种子回去吧,比西瓜可便宜不少呢,二十文一颗种子,这甜瓜也比西瓜好种嘞。”
“这甜瓜同西瓜一样,都会爬藤,一个种子会长出,长长的藤蔓。比西瓜好种,还能结不果呢。”
今年种不了西瓜,买点儿甜瓜种子也不错呀。想明白之后,贺渊开口说:“那也行,叔给我拿十五颗甜瓜种子吧。”
于清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最终也没说出口。
………………
贺渊走在南街街道上,手里紧握着了一包种子,这可花了他三百文钱呀。一半身家都投进去了。
而身后于清却一直心不在焉,也不晓得在憋什么坏主意。贺渊也不愿多打听,反正都是一条贼船上的人。
一条大河蜿蜒而过,河水清澈见底,时不时就见河中游过几条鱼,两岸街道旁种着柳树。站到街上抬头还能望见高山上的书院。
此处不如东西两街那般喧哗,一眼望过去好几家都是书铺子,铺子外摆放着花呀草呀。
不远处拱桥边上,一位看着不过五十多岁的中年人,坐在木桌后木椅子上,伸手接过妇人的书信拆开后念道:“你儿子说,许久未曾给你来信,不知家中可否安好,他在军营一切安好,这几年边疆无战事,要你勿要挂念。”
中年妇人拿着手帕擦了眼泪:“周夫子你替我写一封信吧。让他在军营里照顾好自己,不要担心家里,缺些什么就给他来信,我托人送过去。”
之后说了一堆琐事,“他阿爹去哪里哪里赚了几十文,他大嫂前几月生了个大胖小子。家里买了几只鸡,村里哪哪家娶了媳妇,昨儿个家里吃了顿肉。”
引得周围等待的人一阵唏嘘,穿着粗布衣裳的汉子不满道:“行了行了。周夫子哪得空呀,我们这还这么多人排着队呢,你写那么多,去前边找人给点钱,慢慢给你写哩。”
妇人也不甘地回道:“哪有这种说法,我不也是排了好长时间才排到嘞。”
一时间吵吵闹闹。贺渊路过时听了一耳朵就带着于清不疾不徐走着,这都快走过半条街了,咋没瞅见哪儿能摆摊的。
回头看于清还一脸云游天外,贺渊伸手掐了一把他白皙的脸颊,问道:“回神儿来,咱俩都走了这么久了,你晓得哪能摆摊不。”
于清猛然回过神,而后低头仔细思索了一番:“我不久前也是听村里哥儿姐儿说的,也不知真假。”
“说太安山下有个大平坝,往年都不让在山脚下摆,说要吵着人学习,但今年说书生休沐之日,交个几文钱就能行,都是一些书生,少爷或小姐搁那边耍乐。”
“那我找人问问呗。”贺渊左右张望巡视,瞥见左边街道上,扛着葫芦架子的老人,正急忙忙的走来。这卖糖葫芦可不得都到处跑吗。
贺渊快步走上前,在老人身旁礼貌地询问:“大爷,我问你个事儿呗。”
老头着急道:“嘿,我说你小伙子不买糖葫芦,还问啥事儿,我这急着,没时间说嘞。”
“你看那前面都排了老长队了,一会儿晚了,周夫子可就回去了,到时候我还得给钱找人看信呢。”
贺渊笑着说:“这不就巧了吗?我也会看信呀,我向你打听个事儿,也帮你看一下信,你也用不着去排那老长的队了,大爷,你不还忙着卖东西哩,哪有这个时间呀。”
于清紧随贺渊之后,听见此话精致的脸上洋溢着愉悦之情,眼眸中亮光轻轻闪动着。
但老头可一脸不信:“就你,你要是会识字,咋还没去念书,还在外面闲逛呢。”
“这不,一学的头就大,学的人头痛。学了几年就没学了嘛。你要是不信,你随便指个铺子,我可都念得出名。”
老头听后半信半疑,瞧了瞅了拱桥那边,他今儿都还没卖上几根糖葫芦呢,哪有那时间去排呀。
在瞅瞅这小伙子长得俊朗,也有几分书生气,身上穿的衣服也没打个补丁,身边的夫郎也甚是俊俏。这一瞅也像读得上书的。
老头说道:“我瞧你小伙子一看也是个好人,想你也不会骗人吧。来来来,咱们去那台阶子坐着,你给我念念信,我可整日都在镇上到处跑就没得我老头子晓不得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