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你就是这么说的,你说还有不到二百个台阶就能休息了。”我眼神死了,“可是我至少爬了五百个才走到这儿。”
“因为告诉你五百个你肯定就不爬了。”阿帕基锐评,“我要是告诉你距离山顶还有一千个,你还爬吗?”
我瞳孔地震,下一秒哀嚎:“放我下山吧!”
布加拉提怜爱地摸摸我的头,然后说:“那我和米斯达、纳兰迦先上去,让阿帕基陪着你慢慢爬。”
结果还是要爬啊!
“为什么是阿帕基?”纳兰迦有点奇怪,他以为布加拉提会留下来。
“因为她一撒娇我们可能就放她下山了。”布加拉提用温柔的语气说着残忍的话,“但阿帕基不会。”
“太权威了。”米斯达冲布加拉提竖起大拇指,再看向我时,眼神也充满怜爱,“加油。”
布加拉提、米斯达和纳兰迦果真先走了,留我跟阿帕基大眼瞪小眼。
“你能背我上去吗?”我扁扁嘴。
“大白天的,别做梦了。”阿帕基的嘴从不让我失望,他把我从椅子上拉起来,搡着我往前走,“走吧,一会儿太阳更大,你更走不动了。”
我不情不愿,但是阿帕基说得对,我只好跟上他的脚步,同时拽住他的衣服。
“爬完山之后,下午干什么去?”
“河边,想下水就下水,不想下水就在岸上。”
“那什么时候泡温泉?”
“你想什么时候泡?”阿帕基侧头看了我一眼。
“今天要去河边的话那就不泡了,明天吧。”我往上走了两步,抱住他的胳膊,这下是真成了他的挂件了,“今晚要不要看电影?或者去纳兰迦和米斯达房间唱歌?”
“可以。”
过了这一阶段的台阶之后有一段平路,树上挂着很多祈愿的牌子,什么颜色的都有,还有一些上面有铃铛,被风一吹有清脆的响动。我凑上去看了看,求平安、求事业、求爱情、求发财,果然,世上大多数人的愿望都是一样的。
阿帕基去买了一块牌子,垂眸认真地写着什么。我凑过去看他落笔写的愿望,言简意赅,却意味深长。
事事顺意。
“好贪心啊,阿帕基。”我半开玩笑,心中却因为窥见了阿帕基柔软的一面而无限感慨。
他从前对这些嗤之以鼻,可后来当了警察,见过了太多不可预料,慢慢地也开始信这些。这没什么不好,但我却不知为何有些难过。
“祈愿自然贪婪些,不成无所谓,成了皆大欢喜。”阿帕基把笔扣好放回去,嘴角很轻地弯了下。
红色的流苏被风吹着扫过他的脸颊,与他银色的头发贴在一起,我看着阿帕基站在树下,将祈愿牌挂在树枝上。“事事顺意”很快被淹没进其他无数的愿望中,八百万神明,不知道谁会回应他。
可我想回应他。我奔跑向他,一跃而起。阿帕基稳稳地接住我,却不问我为什么突然撒娇。光影斑驳,红绳与流苏摇晃,木牌与铃铛曳动,阿帕基的眼神似乎也被软化,变得温柔。
我捧住他的脸,颇是认真地说:“我是事事,我顺你的意,阿帕基。”
阿帕基一怔,下一秒,他的吻落在我额头。
他什么也没说,但他什么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