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向珊见争吵也能把天聊死,赖远一味地把自己做过的事一股脑全怪在了佟向珊身上。
佟向珊气得手掌心渐渐攥紧了拳头,忍一口气,决计跟赖远好好捋这个吵架的症结点。
“赖远,我在为你规避他们对你所说过的话误会,不排除我在提醒你,表妹流产这事不要拿出来跟别人说,没有人为了你表妹这事而深感到同情。即便是你爸爸家的亲戚,你姑姑听了不一定觉得你表妹流产会怎样,也不会感同身受——”
佟向珊试图解释这种事,她很希望跟赖远的争吵到此为止,否则下面更是无意义的争吵。
她累,他也很累。
可是赖远似是对她这番解释理解为更深一层对他的痛斥,怒起来:“佟——向——珊,你说这话什么意思!你这么说我姑姑对表妹流产别有居心!”
“别有居心”四个字深深触痛了佟向珊的心,她预料不到赖远竟用这样的词来怀疑她的品质人格。
她立即回想自己心底里所谓的痛源从哪来的。
在时间很久,也就是去年,刘芬尚趁赖远和赖鸿康一起去洗澡堂洗澡,刘芬尚收拾他们小夫妻卧室的屋子时,忽然抱怨床上的被子太陈旧不好。
佟向珊听见她婆婆无休止地埋怨声,看到被子才想起是她的大姨去江南亲自花钱定做的被子,被子上面用的是江南独有的刺绣做出来的,也是佟向珊跟赖远结婚,佟向珊大姨送的礼物嫁妆。
佟向珊特别珍视大姨送的江南特产被子,因为在她娘家,佟母的兄弟姐妹中,只有大姨家是精英政府派级别的家庭,二姐很争气,不仅上了全国著名财经大学,还嫁给了外交官的丈夫,所以在佟向珊亲戚中,二姐和二姐夫是最有世面和精英高贵的家庭。
佟向珊的所有亲戚都巴不得找二姐一起沾光,所以亲戚中只要有什么事都听二姐的意见。
可谓身份高贵,拿的出手,无论什么阶层,他们都愿意跟二姐和二姐夫家沾亲带故。
所以佟向珊就提醒刘芬尚,被子是大姨送了,结果不知哪里说不对竟然惹毛了刘芬尚。
刘芬尚执意说佟向珊大姨送的被子就是山塞货,佟向珊见刘芬尚这么不尊重她的大姨,也就不客气回了嘴,谁想刘芬尚越发生气起来。
最后竟然说了很重却很伤佟向珊的心。
“佟向珊,人在做,天在看,你们家几斤几两什么德行,老天爷都晓得的!”刘芬尚像念咒语诅咒似的回击佟向珊。
佟向珊当时就一脸懵了,她没想到刘芬尚黔驴技穷,说不过,她也隐隐认识到佟向珊亲戚家的家族事业庞大,可她就是不让佟向珊在跟她争吵中得到什么胜利,她就拿这话镇住了佟向珊。
却也深深伤害了佟向珊的心。
佟向珊记得特别清楚,那时候她心里只有一刹那的想法:离婚吧,或许她就不会遇见这样糟糕的人和糟糕的事,也再没有人在她面前伤害她和她的家人。
“赖远,我不想跟你吵了。”佟向珊回忆完往事,心情沉重地感到疲累和伤心。
看到赖远刚才生气的模样和脱口而出的话,让佟向珊无形之中将赖远与刘芬尚重合,她看到赖远跟刘芬尚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性格。
“哼,你就不该跟我这么吵!”佟向珊一低头,赖远就顺势得寸进尺地数落地看着她,鼻音冷哼哼的,好似自己才是高高在上的得位者,睥睨底下失败对他称臣俯首的人。
可佟向珊是一个女人,赖远的妻子,她的丈夫。
佟向珊搞不清楚,赖远哪里来的优越感,就这么在道德和位置之上这么欺负她。
“我不想跟你吵了,吵太多,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佟向珊累得心情一点一点坠落下去,快入到深渊处,佟向珊终于忍受不了现状,脱口寻求解脱道:“我们离婚吧!”
“什么,你说什么!”赖远怒气冲冲地叠声质问,叫道:“你怎么又提离婚!你看不到我为了顺着你的意思,让你消气,你想要孩子,我都随你!”
佟向珊嚯地抬头问:“如果真有了孩子,你是跟我一起养孩子,还是生孩子仅仅只是我一个人的事。”
佟向珊想起赖远性子比较古怪又孤僻,在感情方面他向来自私自利,只是赖远自己不觉得。
赖远脸上错愕一瞬,立马变了脸地别开眼不说话了。
又是拿一套消极沉默来鞭笞佟向珊。
可是佟向珊觉得自己真的很累很累了,她都快没法维持这种婚姻现状了。
“好,这个坏人我先做了,也是我单方面向你提出离婚。”佟向珊眼神涣散,眼眶发酸发胀,心也跟着哭泣起来。
“谁要做坏人,话是你自己说的,是你自己说要做坏人,与我无干!”赖远正嘀咕不止,寻求佟向珊能软下话来,给他个台阶下。
结果,佟向珊没顺着他心里想法的意思,自觉去卧室衣柜里拿出了旧用的钥匙,并穿好外套,从赖远身前走过去,到玄关处将拖鞋换下来。
“哎哎哎,你真来啊!”赖远看了心里忍不住腾地起火,也走到玄关口,看着佟向珊换完鞋正要抬头去拿挎包。
“佟向珊你竟然真做得出来!”赖远很想拉住她,并留住她,可是他发觉自己嘴笨,而且心里面那股怨气和高高在上的姿态根本没有转圜余地。
最后,他竟然双手插兜,睥睨佟向珊挎包的动作,眼看她转身将门打开。
赖远言语警告:“若你敢出这个门,就别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