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大小姐看不惯他了呗,别说大小姐了,这院里看得惯他的有几个啊?”
一个小厮犹豫地提出,“你们说,会不会是因为大小姐看重云深,而他偏偏不长眼地非要去欺负他,所以才惹得大小姐动气了?”
这话要是放在半个月前说,那定然是谁都不信的。可现在看来,云深不但亲自得大小姐赐名,还被一路提拔到了一等侍子的位子,贴身侍奉大小姐,连云雁梳头的手艺也学去了。可以说云深是这件事的最大受益者,所以这无端的揣测,似乎也有了几分依据。
“谁知道呢?不过他现在可是大小姐跟前的一等红人了。”语调有些酸酸的,但也无可奈何。
“他上位总比云鸿强,我看他性情温和,为人真诚踏实,得势了也不猖狂,比这院子里大多数人强得多。”
“那倒是,他都成一等侍子了,开口还称呼我哥哥,叫的我怪不好意思的,我不过虚长他两岁罢了。”
“他是个有造化的,说不定日后能得大小姐眷顾,收入房中做半个主子呢!”
天冬听他们一番议论,也顾不上替云鸿悲伤了,反而一阵发慌。先前他跟着云鸿混,还为虎作伥地迫害过云深,云深刚得势时他唯恐他报复,着实提心吊胆了几天。他墙头草地倒向了云青,以为他能出头了,可现在看来自己好像又压错宝了。
我得找个时间跟云深赔礼道歉,希望他脾气好能大人不记小人过吧,往后他们这些一等侍子间的争权夺利的,他可不敢再掺和了。万一哪天吃了挂落,也不是好玩儿的,还是用心做好分内事情才是上策。
内宅之中,整日无聊,自然少不了人闲说是非,何况人之天性,本就喜欢八卦长舌。这一说起头,大家又议论起云深来。
“我也觉得他有戏,我还从没见过大小姐对谁这么另眼相待的,而且大小姐跟他相处,时不时还会笑一笑,她可不是个爱笑的人啊!”
“我看最重要的是他生得好看,青松翠竹一样挺拔秀美,连云鸿都比不了,剩下那个就更不用提了。我要是个女人,我也爱他……”
云青本在房中午睡,隔着窗棂听见廊下叽叽喳喳的有人在议论什么,他便醒了过来。仔细一听竟然是云鸿死了,他也就没着急出去制止,反而隔着窗户认真偷听起来。
越听到后面他越气,直到有人说“剩下那个就更不用提了”他终是压抑不住心头的怒火,气冲冲地掀了竹帘走了出去。
“吵什么吵,叽叽喳喳比夏蝉还烦人,叫人连午觉都睡不好。”
众小厮见他出来立马噤声,各个低头不语。
云青强压火气,维持住自己素来温和的形象,软声道:“都回去站好,不许交头接耳了。”
“是。”众人一哄而散,站回各自岗位。
晴天白日的,大太阳明晃晃悬在高空,可云青却觉得浑身上下一阵发寒。他相貌不错,却不是顶出挑的那种,从前云鸿仗着张扬艳丽的容貌处处压他一头,他都忍了。本以为熬走了云鸿,终于轮到自己出头了,又来了一个更年轻貌美的云深,相貌极佳性情又谦和,不过短短半个月就把上下人心都收买了七七八八,自己和他相比竟没有一点儿优势了,怎能不心凉。
为什么?明明我来的更早,为什么大小姐的眼里就是看不见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