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着你操心。”

直到手搭上了门把手，女孩才稍作停顿。

“我要去见柏里莎，你不许跟过来。”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酷拉皮卡紧随其后，又回头看了男人一眼，他乌黑的眼睛因为女儿的这句话而波动了一瞬。

那是恨意吗？

一闪而过的情绪消失得太快，酷拉皮卡没有立即下定论。

快速离开导致儿童依莲没有听到男人的话。

“依莲，太没大没小了。”

最后只有酷拉皮卡听到了，依莲就算听到也会无视，她想怎么喊就怎么喊，轮不到别人教她做事。

不可思议的状况，酷拉皮卡来不及思考关系怎么变得那么差，再见到依莲的母亲时令他心惊不已。

那个时刻被强大念力包围着的金发女人此时静静躺在病床上。

虚弱的模样几乎让酷拉皮卡以为自己认错了人，念能力者的感知力很强，他更为直观地感受到了她几近衰竭的心跳和器官。

她的女儿从来探望到离开都没见到母亲醒来过一次，小小的女孩亲吻了妈妈的手背，随后不再停留。

漫无目的一路走到了花园中坐下。

仆从们全部被依莲驱散了，只有她和酷拉皮卡在。

白天的花园里光照充足，微风带动花枝摇动，没有香气的花色泽淡雅。

一开始相当唯我独尊的小孩子此时安静的坐在花园长椅上，漂亮的眉骨让她的眼窝蒙上了阴影，本来就不怎么爱笑的脸上什么也看不出来。

酷拉皮卡默默坐在了她身边没开口安慰人，她可是表里如一不脆弱的个性，如果去安慰绝对会被嘲讽。

“你要是说什么‘没事吧’这种无聊的话我会立刻攻击你，哼，算你有眼色。”

果然如此，就算是小孩子本质也不会变，不过真的挺尖锐的，酷拉皮卡无声叹气不跟她计较。

阳光真好，他感受不到温度，除了儿童版依莲外他无法被别人看见，离开她两米以上就碰不到实物了。

“喂，你为什么会觉得你现在看到的是过去而不是幻境？照理来说都会认为是幻境吧？”

居然在正经说话，酷拉皮卡颇有些惊讶的看向了她，而她的眼神明明白白表达着无语。

“不想说就算了。”

还有几分脾气，脸颊肉气鼓鼓的，其实就是个小孩子嘛。

酷拉皮卡忍住了笑，一本正经地解释，也是在给自己复盘。

按她的说法确实没错，正常情况下第一反应都会认为是幻境，他刚落进来时就是这么想的。

“因为逻辑。”

女孩这才转过来看金发的脸，她不太明白。

他浅茶色的眼眸像是夕阳的海面，金头发长得还不错，怪不得未来的她会和他一起行动。

他认真了起来，无意识间双手合十。

“这里的逻辑没有漏洞，构建出的每一个场景都严丝合缝。任何念能力者制造的幻境都不可避免的会有不自然的细节，尤其这里的范围这么大又涵盖了这么多人。

自从进入诺林庄园后，我很确定这里不会有强大到这个程度的念能力者，而且幻境构造的基础是足够熟悉，你爸爸应该是操作系吧，那大概率做不到构建幻境。”

“只有已经发生过的时间线才能达成自洽，我见到你的过去第一眼基本就能确定了。不管这种猜测有多么不可思议，也只有可能是这样了。”

不止如此，但是直觉这种话就不用说了，酷拉皮卡有预感说出来会被她笑话。

小女孩长长的睫毛半掩着遮住了眼中的情绪，让人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酷拉皮卡。”

相同的声音令他有一瞬间的恍惚，终于肯喊人名字了，所以之前喊喂完全是故意这么做的，只有在想听的时候才听，这倒是不意外。

“嗯？”

“这里连时间都是虚假的，说到底这世界上到底有没有时间这种观念都说不清。你因为习惯了那份念的存在而忽略了重要的事实，你在被保护着，不然我为什么会觉得你笨。”

“我确实对你开枪了，但可不是因为虚化无法攻击到你。子弹被念改变了存在的轨迹，那是我妈妈念能力的效果。”

“酷拉皮卡，这里像你说的一样是过去的时间线，未来无限可能，但是过去无法改变。”

出乎意料的发言令酷拉皮卡警惕了起来。

女孩并不去管自耳边垂落的发丝，她说的话根本不符合一个过去之人的认知却毫不在意。

她知道吗？

对方不为他眼中的震惊而有所变化，沉着的面容与酷拉皮卡所认识的依莲重叠在一起。

“酷拉皮卡，时间是假的，你应该注意时间，别留在这里。”

眼中的景象顷刻间崩塌，随即一寸寸化为飞灰，连同她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