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惊愕的看去,隔着雨幕是她带着笑意的眼睛。
她认出我来了!她还记得我!
梁宵的心里瞬间开满了花,嘴角的笑容怎么也抑制不住。
等等!忘记留联系方式了!等车子都开出去了他才想起来,忍不住懊恼的捂住脸,但很快眼睛里又溢出欢快的光:等下一次来,一定要亲口问到她的名字。
殊不知这甜蜜的模样,落在了街道另一边站着看了许久的男生眼里,勾起一片怒火。
给梁宵转过票的那个眼镜姑娘跟孟枕流面对面站在一起,不知道眼前这个男生在搞什么名堂,比赛散场之后就看到他等在外面,似乎是想为她的前男友说几句好话,结果没说几句就死盯着对面,一副要杀人的模样。
顺着孟枕流的目光,眼镜姑娘也看到了沈银河送梁宵上车的一幕。
“哎呀!”她忍不住笑了:“原来那个漂亮男生高价买票是为了进去找他的女朋友呀,还别说两个人可真是登对,我这也算做了次爱情小天使吧嘿嘿...”
“...女、朋、友?”孟枕流咬牙切齿的重复着这个词。
很好,这个沈小河,先是给他一顿暴揍,然后又阴险的举报他让他背了处分写了检讨,现在还恬不知耻的跟他刚订婚的未婚夫打情骂俏。
人家挖墙脚的锄头都舞到他眼皮子上了!
孟枕流眉头拧的死紧,感觉太阳穴的血管突突直跳。
他眼看沈银河把梁宵送走后又接着找了辆车打算离开,此时已经顾不得挽救老同学逝去的爱情,孟枕流紧跑几步拦下后面一辆刚刚送完人的的士跳了进去。
的士司机被他这生猛的操作吓得烟都掉了:“你、你搞什么啊!赶着去抓奸啊?!”
迎上的是孟枕流寒冰一样的眼睛。
“跟上前面那辆车,就那个女的坐的那辆。”孟枕流语气森然的开口。
“你电影看多了吧...横穿马路要罚款的知不知道?我这是正规出租车,在车管局备过案的。”司机不肯。
“她是...”孟枕流简直是从牙缝里挤出的声音:“我未婚夫的女朋友。”
好家伙!还真是去抓奸的!
司机烟都顾不得捡,一脚油门嗡的就踩了出去。
蝰角码头最中心的厂房里,摆着一张宽大柔软的荔色沙发,沙发上穿着松垮西装的男人脖颈却刺着一朵秾丽的红山茶,他大概30岁上下,有着跟李莽一样的翠色眼睛,整个人散发出一种邪气与颓唐。
此刻他皱着眉一边喝着手里的奶茶,一边看着面前被打的体无完肤的侄子。
“你什么时候爱喝这种玩意儿了,甜的我tm想吐。”李纥把奶茶放下,支着腿要笑不笑:“怎么,还是不肯说谁杀了阿豪吗?”
李莽被几个人狠狠压在水泥地上,狰狞的伤口沾着砂砾,他用那只没有被血糊住的眼睛冷冷盯着李纥,声音却漫不经心:“不都说了,是我杀的么。”
“你这崽子几斤几两我这个做叔叔的还能不知道?”李纥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杀了阿豪,灭了人家帮派,要真是你做的,你现在还会在我这儿跟狗一样趴着?”
李莽嘴角紧紧抿着,只是恶狠狠的盯着他。
李纥崭新的皮鞋踩上侄子的脸:“跟tm老子一样倔。”
最终李纥认命的摆摆手:“吊起来,给他弄个水刑,这小子小时候掉到海里过,怕水的很。”
那还是李莽10岁那年偷了李纥的钱,被他一脚踢下去的。
李莽被绑住倒吊着,身上的血顺着脸滴滴答答的淌下来。
肮脏的水池因为好久没用而干涸,旁边的小弟只能现场开闸放水,哗啦啦的水流声刺激着李莽的耳膜,他头脑昏沉的想:不愧是一手养大自己的人,最了解自己的弱点在哪里。
如果没有李纥这个该死的老狗,他现在应该在“蜕变”的休息室里,跟沈小河一起快乐的开庆祝会。
说不定沈小河一高兴,还能让他钻到空子。
沈小河她啊,在羞赧时,氤氲的雾气就会遮住那双清冽寂静的眼睛,让他每次看到都忍不住为之疯狂。
于是他甘心做那条罪恶的蛇,循循善诱着引她吞下金苹果。
想着心上人的种种,李莽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抖得也没有那么厉害了。
水池已经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