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台开坛,将此妖女祭天。”
吕凯毫不犹豫答应下来,手上的绳子早已到了杨云的手腕上。
“住手!”
景行实在看不下去,这才出声制止。周晚霜随着景行的话继续道:
“什么年代了,还妖女祭天。你上哪儿找的神棍,这般愚昧无知。”
吕凯可不允许别人说吴子道,连忙指着周晚霜吼道:
“你说话放尊重点,怎么说吴师父的,吴师父也是为了玉珂村好。要是没有她,咱们玉珂村也不会发生雪崩。”
张春听罢,也开始相信吕凯说的话。吕凯拉过张春,十分激动道:
“你终于相信了,我早先就跟你说过,这个姑娘不是善茬,你却不相信还一直跟她交好。”
张春却不明确表示出自己的态度,但从她的神情中就能看出来,她会永远站在自己的丈夫那一边。
简直是不可理喻,周晚霜忍不住要骂人。一旁的景行倒是淡定多了,周晚霜碰了碰景行的手臂,发出疑问:
“杨云要被祭天,你就不着急吗?还这么淡定。”
景行头也不回,只是淡淡回了句:
“不着急。”
确实不着急,更淡定的是一旁站着的当事人,杨云。杨云自始至终都默默听着他们的对话,就连吕凯的绳子套上手腕也没有一丝挣扎。
周晚霜本想阻止,却被景行伸手拦住。
眼看着杨云被五花大绑,景行没有任何的动静。周晚霜也就勾了勾嘴唇,戏演足了,真相即将揭露。
倒是那个叫李成煜的男孩准备冲出去救杨云,却被一群人扣下。
“杨云姐,你们放开杨云姐,她在玉珂村救了很多人,你们就是这样报答她的吗!”
对于李成煜的质问,村民们自是置若罔闻。就如同世间最薄情寡义一般,他们甚至磕起了瓜子,旁观着这一场精彩的大戏。
吴子道叫停了修台子的村民,站在雪堆高出道:
“父老乡亲们,此次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吾当奉天之命,恭敬祭奠乾坤至尊。皇天上帝,宇宙至尊,望上苍赐予我父老乡亲以和平、繁荣和幸福。故,以此女杨云为祭,祭天地,祭神明苍生,才可得安宁祥乐啊。”
吴子道的话慷慨激昂,点燃了玉珂村的情绪。吕凯带头鼓掌,大声喊着:
“好,好,祭天地,祭神明苍生。”
现下掌声如雷,十百来号人齐声呼喊,吴子道成为村民心里至高无上的神人之介。
一番话不禁让景行发笑,下意识想起了千百年前自己的遭遇。
千百年过去了,这帮人还是那样一套说辞,一个字一个词都不曾变过。
景行长叹一口气,暗想:都二十一世纪了,愚昧的人还是那般多。
人啊,总是将自然现象归结为神明作祟,所以才会生出用人祭天祭神的点子来。
事实上,神明背负了很多黑锅。
周晚霜摇头否决景行的想法,她觉得说不准九重天的那一群伪神真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凌晨六点时,天边朝阳乍现,灿阳普照玉珂村,黑暗中的邪祟开始披上一层伪善的外衣。
吕凯将杨云压上简陋的祭台,台下众人都阴沉着等待吴子道的下一步动作。只见杨云被捆绑在木桩上,周围堆积着木柴,有人开始往木柴上撒下煤油。
吴子道将点燃的火把递给一旁的吕凯,随后又朝村民们说了一番话。
景行端坐在人群之外,一行人围在她身边,除了被扔出来的李成煜急得跺脚,其他人都淡定得很。
“你们口口声声说是杨云姐的朋友,为什么不救她,我看你们也虚伪得很!”
李成煜开始发疯了,指着一行人无差别攻击。刘明月看不下去,反手扣了他将他压在地上。李成煜却不认识,嘴里还嘟囔着:
“一帮虚伪的人,你们不配当杨云姐的朋友。”
刘明月一巴掌拍下去,拍在小伙子脑瓜子上咚咚作响。刘明月笑道:
“你小子脑瓜子真是空的啊。”
李成煜的话没有激怒任何人,倒是让景行想起了一些往事。
绛玉陨落后,也有人同自己说过这番话。那时她已经是这世间游魂,那人站在繁茂的银杏林里,指着景行骂她欺师灭祖,大逆不道。
他口口声声说着,景行应该随着绛玉陨落,随她去十八层地狱守护绛玉。而不是在银杏林里浑浑噩噩,苟且偷生。
十六七岁的男孩是绛玉在各处买银杏苗时认识的,男孩说要拜师跟着绛玉回银杏林,却被绛玉拒绝。
“我家有一小徒弟,生性沉闷。小徒弟历经千百劫难才来到我身边,我自当倾尽我之所有给予她。”
景行在杏叶深处看着那个男孩愤愤离开了银杏山界,绛玉将带上山的蜜饯藏进宽袖中,下一秒却又笑起来。
“今日风和娴静,陪为师喝一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