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仆人吞吞吐吐道,“他们的话我们听不太懂,所以不知道……”
出行的人员之中原本有擅长矮人通用语的仆人,但死在那场“突发急病”中了,眼下无人可用。
语言不通是最大的障碍,伊莲茨冷笑一声,派仆人去请维希他们过来,说不定出门在外的冒险者会有办法。
两人的马车跟在车队中后方,仆人去后面寻人,他是这几天莉莉丝新招来的仆人,这几天跟在王女身边看见一位银发男子,去了没找到,却只有一位年轻的棕发少年坐在车里啃红果子。
果子不知是什么品种,又大又圆,甜而不腻,咬一口汁水横流,吃得满脸都是的小花猫科斯特对来人问道:“有什么事吗?”
尽力保持职业微笑的仆人:“您好,前方桥段被一群矮人堵住了,陪行人员中没有会矮人语的,所以王女殿下派我来找两位冒险者寻求帮助。”
“哦,我跟你去吧,另外一个不在,他去打猎了。”
今早醒来时,马车里没有维希的身影,他坐的地方放着这种果子,底下还垫了张纸,标准通用语书写,字体优美整齐,说松林间野兔出没,他去打几只回来烤着吃。
于是科斯特一边吃果子一边等人,但可惜等来的不是他想等的人。
拿手帕擦了擦脸他就跟在仆人身后走了,走到前面,看见一只支起的胳膊搭在马车车窗边。
科斯特便打招呼道:“晨安啊,王女殿下。”
伊莲茨以为来的会是维希,一直耷拉着脸,请人帮忙,倒似维希欠她人情。别人不知道,但她心里清楚,她和维希做交易各取所需,没什么亏欠的,倒是那个年轻魔法使,拉他入局,伊莲茨罕见地感到愧疚。
因而意外听见这声清脆悦耳的问好,伊莲茨挑眉,脸上的不豫之色如潮水迅速退去,她立马精神焕发,探头望去,忍俊不禁:“噗!你脸上是什么?维希搞的恶作剧?”
探出的不止伊莲茨一张脸,还有莉莉丝也在伊莲茨马车上,她抿唇憋笑,没有伊莲茨豪放。
科斯特睁大眼睛,反应过来,被两双眼睛含笑看着,羞得脸颊泛粉:“不是,是果子的汁水蹭到脸上没擦掉罢了。”
莉莉丝笑道:“格修斯先生先上来吧,只用水是洗不掉的,我有办法擦掉。”
她低头在口袋的瓶瓶罐罐里翻翻找找,叮呤咣啷,讲道:“昨天忘跟你讲这种果子,它叫松心果,顾名思义,一棵松树只在树心里结出一颗果子,这种树与其它松树外观上别无二致,除了长于松林深处,没有其它特点,而且不及时采摘就会迅速衰老融进树里作为养料,没想到这么稀奇的果子你今天就吃上了。”
说到此处莉莉丝顿了下,嘴角扬起一丝诡异的弧度,持续数秒不曾消失。
正处于感动与喜悦中的科斯特看见那抹微笑有种后背阴森发凉的错觉。
好奇怪,明明没有感受到恶意。
不用猜也知道是谁摘的,伊莲茨故意逗科斯特:“说不定维希就是知道这果子容易染色才给你吃的呢。”
科斯特无奈笑道:“都一条船上了,你们经常这样互相抹黑真的好么?”
伊莲茨抓住关键:“他跟你说我坏话了?”
接过莉莉丝找到的小瓶子,倒在手帕上,科斯特不语,只是一味地擦脸。
伊莲茨“哼”了一声,还记着与维希的约定,不和格修斯吐露半分他的往事,她只能阴阳怪气地劝诫道:“格修斯,你可千万要记住那天我说的话啊!”
“什么话?”莉莉丝有些好奇,然后又看向格修斯,道:“快擦干净了,靠近下巴那里还有一点。”
科斯特擦脸的动作一顿:“那我拿个镜子看看。”
魔镜没想到没过几天主人真的想起它了,激动得差点喊出声,被科斯特一瞪瞬间哑了。它感受到周围有其它气息,在离开口袋之际变换形态,表面看称得上一面造型古朴的普通镜子。
伊莲茨撩撩头发,答话道:“没什么,那天早晨,我提醒格修斯,说维希有心机。”
不是科斯特想听的关于秘密的那句话,但也算个消息。
他面上一派天真无邪:“可是维希对我很好啊。”
莉莉丝也认可道:“是的,维希先生礼貌待人,对格修斯先生也确实很好。”
气到郁结,急火攻心,尤其看到这一张张被骗得团团转的面孔,伊莲茨理智的弦差点崩断,她咬紧后槽牙,假笑道:“呵呵,那可能各人有各人的想法吧。”
科斯特微微睁大眼睛,故作真诚地追问道:“那王女殿下怎么产生这个想法的呢?”
伊莲茨觉得她即将用尽此生的忍耐力。
“维希啊,他以前不知是首都多少女孩的梦中情人,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魔镜这时密语传音道:“主人,这个我能确定哎,她说的是真话!”
语尾微扬,如果有实体,那它此刻一定在骄傲叉腰。
科斯特:“……”
突然很后悔拿出魔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