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书中文

繁体版 简体版
选书中文 > 绮阁宴公侯 > 第186章 第五章

第186章 第五章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云菩至今还记得当年的皇贵妃娜娜。

那个娜娜曾劝过她,说人都有各自的价值,哪怕是端茶倒水,也算是一种用途,只要能根据这个人的履历推断出这个人想得到什么,再不济也能蹭一杯茶水。

虽然娜娜也因这句话暴露了自己的手段——以娜娜的手段,玩东哥还是不成问题的,但抛开娜娜不纯的动机,她觉得娜娜的人生见解还算中肯,只是实际中,后妃和前朝还是有不小的区别,后妃毕竟不是花自己的钱来打理这个后宫,她确实是捉襟见肘的管理着这个小作坊,所以,当一个小年糕作用真的只是上茶点,顺便再偷吃两枚糕,和仓鼠似的,把点心藏在了嘴巴里,趁人不注意再咽下去,管她县主也好,郡主也罢,她很想让那只小年糕滚蛋。

是的,她说的就是萝卜。

萝卜上点心时上一盘偷吃一盘,还以为别人看不见。

最倒霉的是,萝卜是她拔苗助长安排进来的,拿着那么高的饷银,每天能干的活就是端盘子,站岗,和写一份稀巴烂的作战计划。

正所谓身世背景决定了一个人需要什么,如楚岚等人还是希望自己出人头地,挣得一份功名利禄,至于萝卜,和她相认的那一刻,就像一只泄了气的球似的,开始了混吃等死。

只是每当她下定决心,不留亲戚情面,把萝卜开掉,顶多多补贴一个月饷银时,这里的萝卜就像第六感觉察到了危险一样,像戏文里那个不起眼却身怀绝世武功的煎饼大娘似的开口,“我们在西陆能不能有一个盟友?”

她确实又能灵机一动,想到别人想不到的破局方案。

萝卜说,“比如洛伊丝父亲?”

但萝卜很天真,她以为教皇是一个了不起的大人物。

实际上,洛伊丝一家不过是阿拉贡不起眼的读书人,平时做点小生意,严格来说,连贵族都算不上,只是善于察言观色,又是神职人员,拉了偏架,替安妮塔办成了小事,才算在梵蒂冈站稳脚跟。

但也仅限于梵蒂冈,除了梵蒂冈,他说话在支离破碎遍地小国的意大利都不顶用。

“让他动用点自己的关系,封锁黑海港口?”罗袖思考着,“防止我们被左右夹击。”

其实她一直很费解信国这样的奇怪模式为何仍能维系住皇帝一人独尊,确切来说,她很好奇,在这样一个几乎没有礼法的国度,臣子凭什么认这个皇帝。

陈国承旧制,以孝治天下,凭借家国父子和严苛宫规,繁复礼仪,由亲贵,世家,一层层的叠下去,划分出明确的君臣尊卑界线。

信国没有这些东西,这里自由散漫惯了,就连拜见娘娘时的大礼,零星也有几人会偷偷的蹲下,而不是跪下。

但这里没有三省,只有六部,丞相的权力被削减到了最低,甚至不能票拟。

忽然间她觉察到,问题可能出在内务部上。

陈国自然也有内卫,干点黑活,探听一下别国情报。

可陈国的内卫权力有限。

信国的内务部则不一样,它作为六部之一,与兵部列于吏部之上,内卫只是它的一部分,除干点不可告人的活计外,它也监控百官。

娘娘和上殿的最大区别是消息差,她不清楚这是不是内务部官员不参加军机会议的原因——也可能战时内务部官员是列席的,但她没参与过太大的战役,她不清楚战时的御前会议是怎么进行的。

不过她猜,重要情报,内务部只汇报给娘娘一人。

娘娘只是轻轻笑了笑,说,“洛伊丝的父亲嘛,”她将事情原委道来,“阿拉贡与里斯本国素有些小小的纠纷。安妮特捧了洛伊丝父亲做教皇,投桃报李,洛伊丝父亲做出了有利于卡斯蒂利亚-阿拉贡国的裁决,佩内达-阿维斯国自然不会坐以待毙,意大利曾是西罗马帝国的一部分,如今衰落,但东罗马,仍是罗马帝国的正统继承者,在西陆,只有东罗马的君主使用皇帝,奥古斯都的帝号,于是雷贝洛投向了拜占庭,意大利夹在阿拉贡与拜占庭之间,日子不好过,反过来对洛伊丝父亲施压,于是洛伊丝的老爹,把洛伊丝嫁去了拜占庭。”

从大部分人茫然的神情足以推断,她们对这些人名和地名一样陌生,可能和她一样,听修女提过,远处也有个女皇叫安妮特,至于安妮特是哪里的皇帝,阿拉贡又在何方,就一概不知了,更别说雷贝洛这种奇怪的东西。

“那娘娘要和……”楚岚姐确实很厉害,“安妮特谈判吗?”她很快想到了一个好办法,“我们取拜占庭,她得里斯本,我们各取所需,她不用担忧东罗马的出兵,我们也不必担心从海洋上来的援军。”

“不。”娘娘说,“为什么要谈判?”

楚岚姐微愣。

“一旦阿拉贡与里斯本国交战,为防凡尔赛与威尔士的偷袭,她别无选择,只能封锁整个地中海。”娘娘搭着椅子扶手,“她没有必要知道我们的计划,东罗马和西陆诸国都信仰弥赛亚教,她们是真正的朋友,血亲,在弥赛亚教这一层里,我们是没有信仰的异教徒,应当被绑上火刑架,假若她洞悉我们的打算,我们要面对的可是真正的十字军‘东征’了。”

她说话时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讥讽,不过那种讽刺一晃而过,似是错觉。

倏然她拍了拍手,换了一种语气,温柔又亲切,还改用了拉丁语,“进来吧,阿德拉。”

侍女拉开门,一个戴着兜帽的女人走了进来,她是与东陆人不一样的长相,白金色的长发,碧绿的双眸,这张脸够引人注目的。

“阿德拉是我和珠珠的朋友。”娘娘介绍道,“她的父亲是真正的枢要。”

名叫阿德拉的女人坦然面对了所有打量目光,流利的用官话说道,“像每个枢要一样,他也有自己的情人,也极其擅长对情人始乱终弃,为了参选教皇,我和我的母亲被他逐出凡尔赛,快被追兵杀掉的时候,我遇到了你们皇帝,至于皇帝您……”

阿德拉一直都是一个很好玩的人。

“您才是真正的恶人。”阿德拉撇嘴。

“话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嘛。”云菩支着头。

“但我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阿德拉也有自己的傲气,即便她知道,这种高傲或许对自己不利,也或许会引起公主的讨厌,她会在御前会议时维系皇帝的颜面,一旦群臣离场,她立刻会告诉公主,“我不喜欢欠人人情,我会帮你这一次,但也到此为止。”

“我是一个公平的人。”公主——当年的公主,如今的皇帝,她还是习惯叫这个人公主——穿着一袭海蓝色家常裙袍,广袖束腰,款式很可疑,不好说是家常服饰还是睡衣,称不上披金戴银,打扮堪称随便,只是她五官眉眼甚是华丽,旁人鲜少能够分心去注意到她穿的是什么,“说到做到。”

“我不能承诺一定办到。”她说,“我会尽力。”

公主只是推过来一份书折。“和你一样,我也不喜欢欠人人情。”

“这算什么,钱货两清吗?”她接过那份折子,打开看了一眼,眉宇流露出不解,自然,她竭力克制自己的神情,却仍不可避免,倒吸了口气。

“内务部尚书,只是一个虚职,你不要指望你能做到比一个城堡女主人更多的事,获得比一个公爵夫人更多的权力。”公主是一个懒散的人,她能坐着就不站着,能躺着就不坐着,像珍珠讽刺的那样,恨不得走到哪里都带着一张床,这会儿她又靠着椅子里的靠枕,软趴趴的,像只小猫一样蜷缩着,“或许会有一天变成一个实职,但给你介绍一下,内务部下分暗卫和内卫,各由不同人负责,且这两个人都是金墨一手提拔的,我难免要卖她几分薄面,能不能让她们服气,只能看你自己的手腕了。”

“拒绝前先听我说,”公主忽又锐利起来,她这个人一阵一阵的,一会儿只是小猫小兔般的柔软,一会儿却又似刀剑般的锋利,“事后的推敲对安妮塔来说不难,很快她就知道是你,不管我丢出去多少条小鱼,她还是会知道,是你干的。不要把我们当成傻子,我知道,你们这种人看不起我们,觉得我们生在宫廷,长在宫廷,高高在上,不识人间疾苦,但不要忘了,你们玩耍,谋生,乃至奋力糊口的时候,我们在斗,我们坐在这个位置上,靠的并非我们的母亲来自某一个国家,是大国公主,也并非是我们父亲的女儿,是我们醒着,睡着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算计。要想活着离开卡斯蒂利亚,只靠这张任命状。”

阿德拉捏紧了那份书折,“那您如何笃定,夺得里斯本的安妮塔会畏惧你,而不是向你开战呢?”

公主似笑非笑,“自古至今史书只许女皇胜,败的是公主,只要不是十成胜算,她,”她轻描淡写般道出这样一句话:“赌不起。”

#

双双一脑门官司的坐在桌边嗑松子。

她觉得萨日朗与金墨就像一对怨侣,别管这是多么显赫身世的联姻,她们结合出的成品是茉奇雅这个崽种,每当是涉及到茉奇雅的事,她们就像一对夫妇一般,相互指责,推卸责任,谁都不肯认这个锅一人一半。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