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德太子痛恨太祖皇帝姜怀仁窃取江山,而他又无力回天,满心的愤恨不甘随着身死,转移到了付儒生身上。
付儒生又带着从天德太子继承而来的仇恨,养大了德顺。仇恨如洪水一般,代代相传,永不止歇。
“所以……你在地宫陵墓摆下锁魂阵,困住他的魂魄。全天下找寻一双能沟通阴阳的眼睛,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大酆江山破碎之时,告诉太祖皇帝,他一手打下的天下,毁之一旦,让他也承受你们曾经经历的痛苦。”
德顺惊讶于她的聪慧,低低的笑出了声,转而正色问道:
“那你看见他了吗?”
沈阴阴侧身,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望着棺木上被红线束缚飘悬于半空的黑影。
忽而,她笑了:
“你确定吗?你已经颠覆了大酆的江山?”
“安康帝缠绵病榻,庆王楚王被你玩弄于鼓掌之中而不自知,朝堂群臣被你拿捏把柄,可这些就能颠覆大酆的江山了吗?恐怕还没有时候呢!”
德顺顺着她的目光去看,却只见一片虚无,他什么也看不见,却不影响他知道那个‘人’就在那里。
“没到时候吗?等天一亮,就到了。”德顺只是神秘一笑,并不多做解释。
说完,他便自顾自的走向石门,将机关打开,走了进去。
……
等到他们再次回到皇宫的时候,天将近明,小雨不知何时下起,风微微凉,琉璃灯火橘黄色的光芒,在雨中泛起几分暖意。
朱墙幽深的甬道,沈阴阴披着斗篷跟在德顺高人身后慢慢走着,她盯着脚下,脑子里一直想着德顺的话。
‘天一亮就到时候?’
为什么呢?要发生什么事了吗?她内心没由来的惶恐,此时的皇宫正是做寂静的时候,静到能清晰的听见脚步声和雨落声。
可越是安静,沈阴阴的心里却像是抓瞎迷路的老鼠一样,惶惶不安。她盯着前方的德顺,猜不透他的想法。
忽然,一阵马蹄声不知何时想起来,由远及近,铁蹄落地拍打水花的声音响亮到刺耳,打破了寂静的深宫。
随之而来的便活鱼乍入油锅一般的慌乱,只在一瞬间,所有沉寂消失,无数人都是进入油锅的活鱼,躁动起来,拼命挣脱,一股无言的急迫争相涌动。
沈阴阴的呼吸停了一窒,心跳如麻,恍惚之间她听见几句模糊的字眼,‘起兵……造反…..’
脚下的步子再也迈不动,她盯着德顺的背影,开口:
“谁?是谁起兵造反?”
手掌心的冷汗一茬儿接着一茬儿的往外冒,她看着德顺转过身来,眼睛里含着意味不明的笑。
沈阴阴死死盯着他的嘴,对他将要开口的话胆怯到了极致。
德顺的笑意更深:
“放心吧,不是他。瞧你,吓得脸都白了,冲冠一怒为红颜,多少女人求之不得,你却害怕了。”
面对他难得的调侃,沈阴阴没有心思回应,她呼出一口气,心中那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只要不是姜凝曜就好,即便他心有所意,但绝不能是眼下。
“是谁?你的人?”
德顺不语,只轻飘飘的瞥了一眼沈阴阴,转过身继续朝前走。
太极殿,
安康帝还在睡梦中,梦中他的四周是连绵不绝的高山,黑黝黝的朝着他逼近,把他困在方寸之地,动弹不得。
耳边的嘈杂声越来越吵,他想开口呼救,却无能为力,眼见着山体崩塌之际,他猛地睁开眼睛,大汗淋漓。
“圣人,您怎么了?”
徐皇后安睡在塌边,掏出手帕替他擦拭。
安康帝瞧见她的面容,惊魂未定的心才渐渐安定下来,呼出一口浊气,听着外面脚步的杂乱无章:
“外面怎么了?”
话音刚口,殿门打开,钱四合脚步急促踉跄的小跑进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圣人,前朝武威将军,侯氏后人候明,起兵….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