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睁眼,眼前依旧是树林,天还是凉的,四周没有人,幸好身上也没有什么桎梏,孟师棠缓缓起身。
随着孟师棠的动作,一个纸团从她身上掉落。
孟师棠捡起了纸团,将其打开,里面只有短短几行,等孟师棠看清,心中一喜,是姜璇的字迹。
姜璇提前赶到了北境,他同样注意到了祭祀仪式中的狩猎,想在那天把她带离,两人相约在此处碰面,在信纸的末尾还有从孟师棠所在位置离开狩猎场的简图。
姜璇很贴心,信纸团中还有一个蜡封的药丸,里面封的是白磷,只要裹着信纸捏碎,就可以引燃信纸。
又看了几遍文末的简易路线图,孟师棠毫不犹豫的捏碎了蜡丸,纸烧尽了。
走之前,孟师棠从头上取下一个发饰,狠狠的扎向身后的树,树皮被扎穿了,但仍有一半连着,从裙子上扣下一颗珠子,塞在了树皮里。
既然动手的是姜璇的人,孟师棠也就不担心达桑桑了。
图纸画的简单,但是走起来却不简单,所幸没碰到什么野兽,走走停停许久,孟师棠终于走到了狩猎场的门口。
门口有不少啻挲的士兵,达桑桑眼尖,看见了林子里的孟师棠,大喊道:“师棠!孟师棠!”
达桑桑向孟师棠跑去,俩个人抱在了一起,达桑桑本就因为弄丢孟师棠而哭泣过,见了孟师棠更是涕泪横流。
反观孟师棠这个“被弄丢的人”却是冷静的,孟师棠把达桑桑从自己的身上拉了下来。
孟师棠问道:“为何我们被分开丢在狩猎场中?可又发现歹人?”
达桑桑摇了摇头,回道:“不知道,我醒过来时离狩猎场出口不远,我四下寻你,却不见你,忙跑出去找人帮忙,这猎场是暂时划出来的,没有特别明确的地图,派出去的人按照简略的图纸走了一遭,只找到我们的马,幸好你自己走出来了。”
听闻此言,孟师棠略微放心了些,姜璇的人没被发现就好,不过面上还是装作恼怒的模样,说道:“也不知是谁,这么恶趣味的把我们迷晕分散,想来定是个见不得我好的,要让野兽将我吃了。”
达桑桑望了望狩猎场,心有余悸,附和道:“是啊,以后我们还是少来这边好。”
孟师棠替达桑桑擦了擦眼泪,问道:“此事非同小可,可有告知王后?”
达桑桑点点头:“已派人去说过了。”
晚上,缇阿诗召见了孟师棠达桑桑两人,着在孟师棠意料之内,修整的时间里,孟师棠一家想好了一些说辞,只要缇阿诗的人没有收获,自己就没事。
为了掩藏狩猎场的集合地点,孟师棠特意先倒着走远,在踩着原来的脚步回到自己醒来的地方,再按照正确的路线,微微偏离着走。
到了缇阿诗的营帐内,孟师棠本不觉得什么,但达珂也在,心不免还是一紧,万一他和缇阿诗说了什么,那就不好了。
垂眸掩下心中的情绪,缓缓落座。
待人都做定了,缇阿诗开口道:“近日可有不少人盯着啻挲,公主和郡主还是少出门走动为好。”
“多谢王后关心了,我和郡主会注意的,”未等孟师棠开口,达桑桑先抢了话去。
“公主思念母妃之心,可有消解?”
缇阿诗这一句,不仅是孟师棠和达桑桑,连着达珂都紧张起来。
孟师棠看向达珂,正正的和达珂对上了眼,但看达珂的模样不像是告密了的。
也对,在缇阿诗眼底偷摸,本也没想着瞒过她,幸而那信上看不出什么端倪。
孟师棠本就是在赌,在刚抵达北境时,她曾问过紫洲姜璇是否在啻挲有暗线,得到的回答是肯定的。
送信前又问了红鹤,暗线是否会因战况流动,得到的答案是否。
两国开战之际,暗线对大盛过往的信件都有登记,若是啻挲得信更是会截下信件来查验的。
孟师棠想着故意做印记太过明显,想着遮遮掩掩不如大大方方,直接将信封上画满了特殊印迹。
想着达珂偷偷送信,不会派太多人行动,只要达珂的人携带信件被姜璇的暗线截下,看见了印迹,必然会重视。
仔细检查就会发现信封内部还粘了张薄薄的纸,上面写了计划。
暗线会根据纸上的要求模仿达桑桑的字迹口吻再写一封,送至伽狸妃手中,那时信中的内容可不仅仅是思念母亲了,那是一个有机会让啻挲换个天的计划。
这样深的城府,这样复杂的计划,怕伽狸妃不信是自己这个单纯的女儿想出来的,孟师棠说明了让人写成达达摩授意,这样看着自然很多。
当然,达摩也是知道这事的,当初孟师棠丢给他的纸条里都有写。
孟师棠起身一礼:“王后,是我擅作主张了,我以前听闻伽狸妃与您不和,怕送信惹您不快,想着多铎王是您信任的人,便托付于他了,不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