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三月,早春的日光还没褪去冬日的寒,尤其是傍晚的风总是透着刺骨的凉,但阳光却清透明媚,预示着万象更新。
去年的三月份是他们的初遇时节,今年的故事又恰巧发生在三月。
这天,章夏下班后,直奔拳馆,照例打拳一小时,冲掉满身的汗液后,再急促地往家赶,她穿行在傍晚的凉风中,衣着单薄却步履坚定,显得精力格外充沛。
显然,章夏把一个人的生活过得热火朝天,她看了看时间,正正十点,想着回去还要整理材料,收拾行李,为明日一早的出行做准备,便加快脚步。
忙碌到十二点多,章夏方才躺下,伴着床头台灯的微光,她定好明日早起的闹钟。
房间很静,一个人住久了,可以在夜深时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突然,她坐了起来,再次确定听到有人在拧大门锁孔的声音。章夏直接跳下床,迅速关上并反锁卧室房门,抵在门边听着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响。
她看着手机上的靳峰的电话号码,通讯记录上显示着两人上次通话时间还是在四个月以前。
可刚要按下去,又觉得不可能是他来造访,他不会不打招呼直接进来的,况且,两人已经整整四个月没有联络了。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花瓶落地的声音,“嘭”地一声清脆声音,吓得章夏一抖,拨通了靳峰的电话。
他手上还有一把公寓的钥匙,至今没有还给章夏。
靳峰看到来电,有些意外,声音平和,礼貌有余:“喂?”
章夏听着靳峰的反应,便知道门外的人不是他:“不是你?”
“什么?”
“我家进来人了,还以为是你,我是真想不到还能是谁了。”
靳峰听着章夏冷静的声音,笑了笑:“你应该去问你的现任。”
章夏压低声音,怕引得门外来人的注意:“哪有现任!只有你手上有我家里的钥匙。”
靳峰知道章夏公寓有一把钥匙在自己身上,分手初期碍于情面,不愿见面说一个字,久而久之就忘了归还。
他当即从床上跳了下来,围着床边踱来踱去,反复提醒章夏:“不要开门,不要出去看,你不知道外面的人想要谋财还是害命。”
章夏的心脏狂跳,又不敢大声,只说:“好,我知道了,打扰到你了,我先去报个警。”
章夏挂断电话,顺利报了警,又联系了物业,透过阳台玻璃可以看到闯入者在客厅的黑色身影。
她可以断定,自己遭遇了入室抢劫!章夏倒吸一口凉气,攥紧的手机在手心里嗡嗡震动,低头一看,靳峰发来了很多消息。
他说:【把卧室可以移动的东西都挡在门口。】
他说:【不要害怕,我叫胡畅过去了,他离你家不远,再坚持十几分钟。】
章夏费了好大力气将五斗柜倚在门口。又回复靳峰:【能挡在门前的东西都挡了,警察快来了,叫胡哥回去吧。】
靳峰拨来视频,章夏犹豫着接了起来。她披散着头发,面容干净白皙,这是分手后,第一次面对面,那张素净的脸第一次占满他的手机屏幕。
那一瞬,靳峰的内心被点亮,轻轻地颤动一下,四两拨千斤一般,撬开了往日时光。
靳峰比章夏更为担心她的处境,语速很快,不停地提示章夏:“卧室里有没有可以防身的武器?随便找一个也行。”
章夏转悠半天也没找到,只听靳峰继续说:“如果对方闯进来,你把摄像头对准他,我这边屏录下来,作为证据。如果落在他手上,你也尽量保持冷静,托住他,我们可以跟他谈钱,但发生概率很低。”
这时,卧室房门发出了像被斧子劈开一样的声音,章夏被吓得直接跑到阳台上,颤抖的双手举手手机,摄像头对准房门方向。
两人一起看着倚在门口的五斗柜剧烈晃动着,不约而同地屏住呼吸,度秒如年。然后又没了声音,章夏用气声说:“好像走了…”
“别出去,等警察来。”靳峰的心还提在嗓子眼,不敢想象最坏的结果。
章夏长舒一口气,又回到卧室,趴在门口仔细听了一会儿,也听见什么动静。
靳峰突然问:“害怕吗?”
章夏见没了声音,多少放松了一些,似笑非笑地说:“害怕。我刚刚一直在想,他要是进来劫色,我是从还是不从。”
靳峰的眼里飘着伤感和心疼,用最温柔的声音说着最狠的话:“我会杀了他。”
“呦,不至于。”章夏没有看出他的心痛,若无其事道:“好像真的走了。”
靳峰疾言厉色:“别出去看,危险,等警察进来敲门再说,胡畅也马上到了。”
章夏调转摄像头,他又看到了她的脸,眉眼轮廓依然是记忆中的样子,但仔细一看多了一份英气。
靳峰淡淡说:“你瘦了。”
“一直在健身的缘故吧。”章夏放松下来,像看着久违的旧友一样仔细端详着靳峰,努努嘴说,口齿利落:“你没变。”
靳峰浅笑,视线紧锁屏幕上的那张脸,回忆像毒药一样,荼毒身心。
“我挂了,应该没事了。”章夏说着云淡风轻,只听靳峰喊了一句:“别挂!”
像对她下了一道命令一样:“我不放心,不许挂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