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狠心,邵也开着车抛下了韩自然,但是要去哪里,他自己也觉得茫然。坐在车里,昨晚收到消息,父亲那边虽然可以获得减刑,但是牢狱之灾是免不了了。他也不敢把这个消息告诉母亲,虽然他想她大概也是知道这个的了。
父亲年近六旬,胆囊,肾脏都有一些毛病,听消息人士说起,在羁押的这两个多月,他头发已经全白了。
他坐在车上,浑身已经发冷。
家里虽然被翻个底朝天,现金查到的不过数万,字画名品虽有几幅,银行卡被冻结,里面的数额虽然不少但是量刑上不至于严重。
真正要击垮家人的是家里几代积下来的声望随着明早的新闻通告将在家族史里记下沉重的一笔,宣告结束。
父亲出事时,他并不在北京。
只是家里事情他从来未获准许参与进来,但是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他束手无策,他抱住头在车里痛哭起来。
花洒里的热水浇在韩自然身上,晚上受了冻,因为近日吃药身体已经很虚,肚子隐隐约约在痛。她想到晚上继父和庄诚勋说的话,邵也的主条约公司好像是有些剧烈动荡,目的是什么,她不清楚,但是来者不善,邵也的处境……她思考着,虽然自己也是傀儡,但是如果他知道自己与继父的关系,她冷笑出来,我要变成一个怎样心狠的女人,在他的心里。
她咬住自己的唇,眼泪混合着热水流淌在脸上,我们不合适,我们的时间不合适,邵也。
房间里放着音乐,外面深蓝色的天空飘着雪,韩自然一边把衣服往行李箱里塞,一边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她暗暗期待着他会在门后出现。
到晚上九点,东西已经全部收好。行李箱静静的立在床边,她想要和他发个短信,她想他回来,她在等他,她愿意等他。邵夫人身体不好,自己应该要更忍耐一些。
她写了,又删掉了。
她有来自心底深处的自卑,而他从来都是天子骄子,他们除了身体契合,她的那些黑暗痛苦的往事也许永远也找不到出口对他说。
他不会懂,他也许也会认为她是在发神经。
她要放弃他就像放弃肚子里的还未生就的她的心血。过程如此痛苦,而她却并不能够对他说,不能请他分担,她怕吓跑了他。
那么喜欢他,小心翼翼,怕他连过往的美好一并摒弃,吓跑了。
到晚上十点,韩自然让康可帮忙买了最近的机票,在拔掉房卡,反锁关上黑暗房间房门的那一刻,她的心里凉得好像从过去到往后只得一个人,不再有任何深情与期待。
邵也在晚上十点的时候在酒吧里醒来,他预感到些什么,想开车回去酒店,可是四肢已经使不上任何力气。
酒吧里一位认识他的小哥帮忙定了酒吧楼上的酒店,邵也意识仍旧是模糊,他说着电话电话,一边帮忙扛着他的小哥叹一口气帮他把电话拿出来。
他说着韩自然,韩自然。
小哥表情有些诧异,然后帮他划开手机,果然在通讯录里找到那个号码,帮他按了拨通。
电话响了几声,随即提示用户不在接听范围。
邵也摸着手机,留言:
自然,你别走,在家里等我,我好想你。
小哥帮他开了房门,扶他上床,盖上被子开了空调,叹了一口气走了。
在京城脚下的这家酒吧,总能听到看到或者提前知道城里许多大腕的密事。邵家公子家里的事情近日也是城里的一大谈资。不过,哪些事该听哪些事不该听,听到的要尽快忘记,这也是他多年养成的良好职业操守,这也是他能在这行呆很久的原因。
等到第二天上午,韩自然已经到了香港。
电视里新闻里之前那个隐晦被提及的名字在早晨的新闻得到宣判,剥夺政治权利终身,收受贿赂数量巨大,判处……
这是这一天早晨各大报纸的头条。
而香港方面,财经和娱乐版面BeeBee 公司股东因为涉嫌利益输送,神秘大股东被带走调查,执行总监刘和珍女士(Jennifer )被董事会认定为不适当人选,被予以解聘,并将配合检查机关接受调查。
同时传出会泽投资已经与公司二股东达成互换协议,增持BeeBee娱乐公司的股权,作为二股东的王氏家族成为Beebee 娱乐二股东的申请已经在香港证监会流程当中。
而互换协议使得由庄诚勋全权控股的会泽资本将香港这一老牌娱乐公司纳入自己集团当中。
邵也醒来的时候,北京的天空露出了久违的太阳,酒店电话打过去是无人应答。手机里有韩自然疏离的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