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燃的疏离让他不敢向前迈步,不过随后他又笑起来对许燃道:“我本来想过几天去找...”
一个“你”字还未出口,许燃便出了声:“张老师,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许燃说完这句话就大踏步走人,与张景月擦身而过的瞬间,连眼神都没给他。
张景月有些失落地垂下脑袋。
“徐老师,他是谁啊?”李成峰看着垂头丧气的张景月低声问,他其实从刚才踏进那间教室的时候就开始好奇了,因为他从未见过自家队长和陌生人说话那么不客气过。
秃了顶的徐老师附耳回道:“他是我们学校的心理健康课代课老师,刚回国,听说是美国名牌大学读犯罪心理的,说是刚毕业,简历牛逼得很,我们学校最近缺人,校长请他来带几天课。”
“请一个读犯罪心理的来教儿童心理健康课?”
“嗯!”徐老师点头,昂首挺胸地竟有些自豪地道:“都是心理学嘛,区别不大,才来上了两三节课,那些娃可喜欢他了。”
“你们校长人脉资源可真牛。”李成峰不禁点头:“我们分局连个心理侧写师都找不到,你们竟然请了个犯罪心理学硕士来教儿童课!”
“对了,他叫什么名字?”李成峰问。
“张景月,风景的景,月亮的月。”
“张景月?!!!!!”李成峰猛地出声,人在一瞬间挺直了身板,一双小圆眸也瞪成了铜铃。
这就是沈渐离之前提到的张景月吗?那个让自家队长在案发现场出神的张景月?
“有事吗?”李成峰的声音有些大,听到自己名字的张景月抬头询问似地看向这位浓眉圆眼,一身正气的警官。
许燃这些年来,身边围绕的都是这些身强力壮,看起来孔武有力、光明磊落的警官吗?
张景月陷入沉思。
“没事,没事。”李成峰一脸憨相地忙摆手,又不住地鞠躬告别:“我先走了,两位老师。”
说完忙不迭去追早已离开的许燃,连衣袋中的记录本掉了出来都不知道。
“欸...”徐老师一边喊一边将遗落在地的记录本捡起来。
直起身来时李成峰早已跑了个没影儿。
“这可咋整,警察的笔记本好像很重要。”徐老师拿着笔记本不知所措。
张景月接过笔记本翻看,在看到最后一页上面记录的地址时,徐老师开口道:“他们在调查一宗刑事案件,好像跟张成龙老师有关系,刚才他们说下午要去这里一趟,这里张成龙的家。”
张景月合上笔记本,对徐老师道:“我下午没课了,反正也没什么事,我给他们送过去吧,徐老师。”
徐老师忙不迭点头说可以。
高速上一辆疾驰的福特车内
“队长,对不起,我把记录本搞丢了。”李成峰埋头道歉。
“没关系,脑子里记住就行了。”许燃回他。
这话说完,李成峰的脑袋垂得更低了,声若蚊呐:“队长,我已经忘记我们应该去的地址了。”
许燃侧头看他一眼,不在意道:“我知道。”
李成峰脑袋没记住地址,许燃却在三个小时后将车稳稳停在了张成龙的家门口。
张家门口的场景让俩人有些结舌。
一橦民房前,一个用木栅栏围出来的露天场地内摆了十几张圆桌,桌上酒菜俱全,凳上人挤着人,肩挨着肩正抬碗夹菜,吃着饭。他们腰间皆系了一条白色布带。
场内锣鼓声喧天,唢呐声四起,白色挽联贴满了场内,还有花圈层层叠叠堆着。
张家正在办白事。
许燃和李成峰齐下了车。
“请问张成龙的家....”场内人声嘈杂,李成峰拨高了音量说话。
许是声量大了些,场中那埋头扒饭的一应人闻言皆停下动作,齐刷刷地转头不明所以地看着两人。
成为焦点的李成峰顿时有些尴尬地挠头,他不自觉地放低了声音说:“是...是在这儿吗?”
此时,一位坐着轮椅,头发半灰半白的老人从人群中分列而来。
老人眉目沧桑,布满皱纹的双眼无情无绪,如一潭死水,他问:“怎么?你们找他做什么?”
“老伯,我们是警察,”许燃亮出警官证:“我们正在调查一起刑事案件,需要张先生的协助。”
老人闻言没说什么,只抬手转过轮椅道了一句:“跟我来。”
老人带着许燃两人进了一间老屋,屋内设了一座灵堂,灵堂正前方牌匾下有贡桌,桌上有香蜡纸烛和一张端立着的遗相,离贡桌不远的角落里,还置有一具棺材。
几个身着道袍的道士正围着棺材嘴里念念有词,手中铃铛一转一响,他们在做法事。
许燃两人进门的瞬间就沉默了,因为贡桌上摆的那幅遗像,相框里裱的正是他们要寻找的人,张成龙。
“他死了。”轮椅上的老人轻言谈语:“四天前死的,他跳了河。”
“没救过来,怕是帮不到你们了。”老人道。
第四章完